春三月,此謂發陳,天地俱生,萬物以榮,夜臥早起,廣步於庭。 春來,宮裡的景緻更是優越無敵,趕在楊花滾地之前,屁股再沉,不出屋走走也說不過去。 帝才從赤血宮出來,左後是他的二子神晏,右後是寶穩,談得都是國家大事吧。 帝停步,微笑看著下頭, 立橫一手甚英氣腰間框抱著一隻肥兔子,也笑著朝他招招手。 帝向他們交代了幾句,而後說,“你們散了吧。” “是。”神晏寶穩停步,看著帝向她走去,立橫另一手握著他的手反挽在自己腋下,邊走邊又望這邊腋下夾著的肥兔子,說著啥,帝也湊頭看,走遠…… 神晏望向寶穩,“小姑說,她最後再探探,看父皇願不願跟她說實話。” 寶穩注視著他們走過的路,輕一點頭,眸子裡卻顯見不抱期望,帝的固執也不是說她三言兩語就探得出來的…… 果然,帝藏在心裡的這個秘密,如癌,堅持了這麼些年,怎會一朝吐露! 立橫抱起肥兔兔挨著自己柔軟嘟嘟的臉,她有她的聰明,知道怎麼不引帝起疑地聽出些蛛絲馬跡,可惜,帝在如此放鬆的狀態下,不能說的,根本碰都不碰。 立橫單手一鬆,得虧肥兔兔還跳得動,像一團棉花摔地上,又圓咕隆咚順著內侍撒的吃食細琢磨去了。立橫噘著嘴,望一邊,不高興。 帝扯著她胳膊晃晃,“這突然的,又翻出誰的老賬來了?”立橫是拐,她又記仇,一直有這個毛病:有時候玩得好好兒的,想起誰還欠她的,要不跟帝告狀,要不就心裡陰著嘀咕怎麼報復,帝太熟悉不過她的這些微表情了……可這次確實想不到,她這回憶起誰的仇怨了?正是你呀,她在你心裡還是不夠“特別”,你藏著這深的心思不告訴她咩。 不過她也曉得帝可比她更心細多疑,也得小心,不敢太造次,萬一帝一防備,那接下來她下的“一盤大棋”可不好收拾!——嗯,從另一個角度看,她這次也夠野大膽了吧,幾近聯合了帝身邊所有的肱骨親近,來演“這出戏”逼出俞青時,想想,事後也夠考驗帝的,帝要真心窄,容得下誰呀…… 春三月,萬物復甦,聖人帶著他的小聖開始了新年裡的第一輪春巡。 專列向東一路馳行,天朝的大好河山盡收眼底! “詠州好啊,看看這桃花翠柳,大片湖藍的海子,水草,水鳥,覺著走著走著就能走到水裡去……” 帝抱著立橫真是顯見的心情暢快,挨著她額角望著窗外飛逝的美景,有時是孜孜不倦的博學智者,講天講地,講古講今;有時又是個內心浪漫豐富的詩人,感悟優美,讚歎造化。立橫呢,靠在他懷裡的小乖乖,貌似也在享受這一切,實際,內心何嘗不憂愁摳緊!時不時她會仰頭親親他下巴,甜蜜裡總有那麼些歉疚,還有些怨怪,哼,你不告訴我咩…… 隨著專列駛入詠州中半地界,立橫的心更提得緊:大戲,要開始了。喜歡神敵()神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