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這陡峭的山坡,就算走得了一刻鐘,也決計走不了一個時辰,更別說兩個時辰,到時還不是得讓他背,他分明就是吃定她了。
她一咬牙,說道:“背就背吧!”
他的眸中再次閃過一絲笑意。
她仍是瞪著他。“我問你,這是不是你的陰謀?”
他訝異地看著她。“陰謀?”
“你……”她率性地一揮手。“算了,不想跟你計較。”
他蹲下身,讓她上來。
她無奈地嘆口氣,說道:“那就勞煩霍大俠了。”她趴上他的背。
他輕鬆地將她背起,步伐沉穩而快速地爬上坡。
“這是權宜之計,只有你知我知。”她叮嚀。
“自然。”
“互不相欠,也毋須負責什麼的。”她不忘又叮嚀一句。
他揚起嘴角。“明白。”
她鬆口氣,這還差不多,瞧他輕鬆地走著,她一時有感而發。“練武還是有好處的。”
在這同時腦中忽然閃過小時候打拳的事,這念頭一起,她警覺地甩了下頭。不想,不想,那些都是沒意義的事。
“你若願意,我也能教你一些強身的……”
“不了,我又不是江湖人,不想練那些東西。”她拒絕。
他頓時沉默。
感覺氣氛不對,她笑笑地說:“不過還是謝過霍大俠的好意。”
他仍是沒有應聲,她也沒刻意找話題說,只是欣賞著四周的樹木與遠山的景緻,清爽的微風帶著樹林與青草的氣味,讓她不自主地深吸口氣。
偶爾應該還是要到山林裡走走,成天待在當鋪裡也怪悶的,對了,下回找洪老跟三娘出來踏青遊樂,他們應該也會很高興的。
思緒一轉,想到即將與父親見面,原本愉快的心情瞬時亂了起來。這五年她從沒刻意去找過父親,一來是天下那麼大,她要找人也不知從何找起,二來是從小到大父親都是這樣,匆匆的回來,然後又匆匆地走,待在外頭的時間比在家長多了,她也習慣了。
甚至做好了父親可能早已不在人世的準備,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總會聽到街坊鄰居所說的耳語傳聞,她從不去細問,就是一天一天的過日子,父親要不要回來,她已經不甚在意了,只是最近萌了倦意,想收了鋪子到鄉下去,卻又舉棋不定,沒想到霍凌非卻在這時告訴她父親還活著,而且走火入魔。
唉……雖然父親很少在家,她卻不能昧著良心說他不疼愛她,不管如何,他畢竟還是她爹,她不能讓他渾渾噩噩地待在外頭,所以還是決定先把他帶回家,其他的,再做打算。
察覺回憶開始轟隆隆地翻箱倒櫃,想由她腦中竄出,她深吸口氣,將那些個回憶全壓下。
就像娘說的,沒有用的東西就要拋開、忘掉,不管是物品還是感情、回憶,通通都要拋開,然後努力地過日子就是了。
“銀子。”
我的名字,每個人都喜歡,你猜猜看。
我不知道。
你猜嘛。
“銀子,醒醒。”
我的名字是不是很好聽?你多念幾次,包準你發大財。
錢是要辛苦賺的,不是用唸的。
“銀子。”
她皺了下鼻子,睜開眼,差點尖叫出來,什麼東西在她前面!
他捂住她的嘴,低語:“別出聲。”
不是鬼,她眨了下眼,鬆口氣。
抬手將他貼近的臉推開一些。有必要貼那麼近嗎?鼻子都快撞在一起了,睜眼就見一張臉貼著她,差點被嚇死。
沒想到她竟然睡著了,她瞪他一眼,正想罵他在搞什麼鬼時,匆地聽見遠處傳來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