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縣裡把伍氏地界的茶園發展成旅遊景區,吸引了不少遊客前去打卡。
所以除了嫦娥奔月的明燈之外,河面還有一座巨大的茶壺型燈盞,用以宣傳當地的茶文化。
老闆還說,宣縣的烤活魚非常有名,入夜後沿風情街往右前行八百米,隨便去任何一家烤活魚店,都能吃上最時鮮、最美味的炭烤淡水魚。
鬱楚此刻並無飢餓感,他初來乍到,決定先熟悉熟悉周邊的環境,再去品鑑當地美食。
風情街的建築延續了土家族和苗族的風格,街道上方懸掛了不少燈盞,擁擠喧囂的人潮中,可瞧見不少穿著漢服出行的姑娘和少年。
入夜之後,小城的風景格外迷人,微風夾雜著幾許貢水河的溼與涼,攜滿城的金桂清香送給遠道而來的旅人。
縈繞在鬱楚心間的那些愁雲被小城的夜景拂散,令他短暫地拋卻了煩惱。
他踱步至雲瀾橋,此時剛入夜,音樂噴泉和橋底的人工瀑布翻湧沸騰,迸發出明豔斑斕的水柱。
康橋裡,狹長石凳上圍坐著不少老人,他們成群,七八為伍,或侃天、或下棋、或打打牌、或逗逗自家的小孫孫,市井的煙火氣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衝擊著鬱楚的五感。
他想,來這裡也許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念頭剛起,兜裡的手機便響個不停。
這是他更換號碼之後,收到的第一通來電。
“怎麼了姐?”他倚在橋柱上,眺望著倒映在河水裡的璀璨燈影。
鬱湘問他有沒有吃飯,正在做什麼,他都一一回答了。
須臾,鬱湘開門見山地問他:“你和梁絮白是什麼關係?”
撫摸橋柱的手指一頓,鬱楚省略掉那些可有可無的廢話,將問題拋了回去:“他找你了?”
鬱湘雖然沒待在弟弟身邊,但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弟弟的動向,她當然知道梁絮白就是曾經在綜藝節目裡和弟弟炒過話題的男人。
彼時鬱湘以為這是節目組或者公司的安排,便沒有在意,直到今天收到對方的來電,那些潰散的疑雲迅速凝聚,攪擾著她的心神。
梁絮白是什麼身份?那可是渝城豪門裡的紈絝,勳貴裡的砥柱,豈能輕易能招惹?
可當她聽見鬱楚這聲反問,鬱湘忽然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我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得到了我的聯絡方式,一開口便向我打聽你的行蹤。楚楚,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得罪他了?還有——你人現在在哪兒?”
鬱楚下意識蜷緊了手指,瞳底映出音樂噴泉的光影:“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話音落,他的心似乎在一點一點地往下沉,猶如石子墜入了大海,逐漸沉入漆黑不見光的深海里。
廊橋上的音樂聲與四周嘈雜的人聲齊齊灌入耳道,但依然沒有掩蓋掉電話那端的嘆息。
鬱楚很清晰地聽見了姐姐的呼吸聲,似乎不太平穩。
他非常擔心鬱湘的情緒,正要開口說點什麼轉移話題,卻聽鬱湘問道:“你被他潛規則了?”
潛規則?
梁絮白的確在他身上砸了不少錢,也時常纏著他做愛,但他們之間……似乎與潛規則有幾分割槽別。
至少梁絮白對待他,與圈裡那些金主對待小情人的態度不太一樣。
他的遲疑令鬱湘倒吸一口涼氣,“你真的被他潛了?”
“姐,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鬱楚試著解釋,可這話一出口,又不知該如何續上下一句,便只能愣在當下。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究竟是怎樣?”鬱湘似乎非常想知道他們的糾葛。
鬱楚斜倚在橋柱上,視線下移,凝視著自己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