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算了算了,這件事後面再說。”鬱湘突然不想聽他解釋了,又問,“你現在在哪兒?”
鬱楚如實相告:“我在施州下面的一個小縣城,宣縣。”
“那你還過來嗎?”鬱湘問他。
鬱楚淡聲說道:“對不起,我可能暫時不會來湘州了。”
鬱湘知道他在想什麼,並未埋怨和責備,語調頓時放緩,又恢復至長姐的包容與溫柔:“那你就在宣縣散散心,我最近還得去醫院做化療,可能沒時間過來,今年的中秋節咱們姐弟倆還是各過各的吧。”
鬱楚強行擠出一抹笑意,說道:“好,過幾天我再回湘州探望你。”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他在橋上靜坐了許久,直到音樂噴泉結束才起身往回走。
小縣城的夜晚比不上大都市,九點之後就逐漸冷清下來。
原本在文瀾橋侃天、下棋、打牌、逗小孩的老人皆已歸家,只剩下酷愛夜色的年輕人尚在悠閒徘徊。
金秋的夜晚格外涼爽,鬱楚雙手揣進衣兜裡,在青石鋪就的小徑上踱步前行。
這兒的生活節奏緩慢舒適,山清水秀、人傑地靈,足以洗滌渾濁的靈魂。
鬱楚沿著風情街一路往前走,途經小吃攤時忍不住饞,買了一碗油炸富硒小土豆。
轉身時瞧見一位七八歲大的小女孩正在幫媽媽賣波波氣球,於是順手買了兩隻透明的、閃著綵帶燈光的氣球。
他發現小女孩正盯著自己看,不由問道:“小朋友,你在看什麼呀?”
小女孩咧嘴笑:“你長得好像明星啊。”
鬱楚一頓,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意識到口罩尚在,適才鬆了口氣。
他和小女孩道完別就回到了客棧,油炸小土豆的香氣勾得他涎水直流,當即摘掉口罩洗淨手,然後坐在茶几旁慢慢享用美食。
吃完土豆,他趴在窗邊賞月,權當是消食。
當皎白的月光灑滿人間時,鬱楚便會想起小時候外婆說過的那些故事。
外婆曾告訴他,說小孩子不可以用手去指月亮,因為吳剛在月亮上面砍樹,若是發現有人用手指他,他會非常生氣,然後偷偷在夜深人靜時來到凡間,用那把砍樹的斧子割人耳朵。
鬱楚對此深信不疑,為了保護雙耳不被割掉,許多時候連月亮都不敢看,生怕裡面的斧子落下來,把他劈得稀巴爛。
後來他才明白,月亮是一種寄託。
月缺時則離分,月圓時則相聚。
陰晴圓缺總有時,人間清歡無窮盡。
夜愈深,風愈涼。鬱楚關上窗葉,轉而去衛生間洗漱,然後爬上床準備睡覺。
或許是方才吃了一碗土豆,導致腹中的小傢伙略有些興奮,他換回左側臥位,手心輕輕貼在腹部,笑道:“女孩子不是應該很文靜嗎,你為什麼動得這麼歡?”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小葡萄真聽懂了他的話,接下來的胎動似乎比方才更烈了,鬱楚無奈地說道,“好好好,小葡萄最乖最文靜了,是爸爸說錯了話,爸爸向你道歉。”
胎動時間不會持續太久,等寶寶鬧騰夠了,他也漸漸合上了眼。
或許是突然更換環境的緣故,鬱楚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