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丈夫一眼,陳氏低頭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丈夫說了,便道:“聽棗兒說,這周大人曾在揚州城古陽縣任過縣官,棗兒在鄉下的時候,怕是跟周大人私下關係還不錯,說是曾經出過銀子給縣衙,衙門裡頭用銀子修堤壩,剛好那年夏日發大水,救了不少百姓的性命。”
妻子雖然不多聰慧,有的時候也膽小如鼠,但是他喜歡的就是她的溫柔嬌媚,喜歡她的小女兒心態,喜歡她香香軟軟的身子依偎在自己懷裡說著家長裡短的事兒,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也喜歡她在床上哭著向自己求饒的樣子。
謝潮榮從來不覺得妻子是多麼完美的女人,但是她的不完美都是無傷大雅的,她的喜怒哀樂都是表現在臉上,沒什麼心機,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不必再費心思去猜妻子的心思。他在外面周旋應酬已經很累,回到家自然希望妻子能夠圍在他身邊噓寒問暖,而不是端著清高的架子給自己臉色看。
阿珊自然不會給自己臉色看,但她打小便出身高貴,自然是有些清高的。而那個時候,他謝潮榮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侯府三子,沒有功名伴身,也沒有沙場建功立業,偏生那雲珊就是個極優秀聰慧的女子,打小隻要兩人在一起,被指責說罵的肯定就是他。
婚前,他疼阿珊如疼妹妹般,奉命成婚後,他對她也自是敬重。兩人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在外面看來,是叫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並非那麼回事。
謝潮榮摟過妻子肩膀,親暱地在她鼻子上颳了下,輕聲道:“為夫提到左相,自然是覺得周庭深將來或許也能做到丞相的位置上去,前途不可限量。不過,這小子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對人似乎都是敬而遠之,往後怕也是一心放在仕途上,若是咱們棗兒真嫁入周家,怕是也不一定能捂熱他的心。”
陳氏道:“若是這樣,咱們棗兒豈不是可憐?那倒還不如夏家郎君呢。”
謝潮榮垂眸看了妻子一眼,無可奈何地笑著搖頭道:“好好好,容我再觀察觀察,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棗兒的婚事也叫她自己拿拿主意,畢竟一輩子的事情。”
陳氏聽話地點了點頭,沒再出聲,謝潮榮望著妻子紅潤潤的芙蓉面,身子有了反應,只一彎腰便抱住妻子回了夫妻倆的屋子。
其實謝繁華早就醒了,近些日子她睡眠淺,剛剛她娘一會兒碰她臉一會兒摸她頭髮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只是還覺得累,所以就一直閉著眼睛裝睡。
見爹孃離開後,謝繁華便睜開眼睛,靜靜望著床頂帷幔想心思。
剛剛爹孃提到了周庭深,她便也想到了曾經跟周大哥相處的日子,其實爹爹說的不對,他才不總是冷冰冰的呢,他還對自己笑過呢。
他為人也是極溫柔的,雖然有的時候是冷了點,但自己纏著他說話的時候,他也沒有嫌棄啊,反倒是總能耐下性子來陪自己說話。他給自己買過糖葫蘆,外婆在鄉下有幾畝薄田,每到農忙的時候,她都能看到周大哥帶著衙門裡的人下田幫著老百姓割稻子。
過年的時候,他吃過自己親手包的餃子,燈節的時候,他還給自己跟阿嫵買過花燈呢……這麼熱心腸的一個人,怎會是爹爹說的那樣呢?
謝繁華翻個身,雙手撐著下巴,雙腿高高翹著交叉在一起,她眨著眼睛想了想,便從枕頭底下摸出個荷包來。
她刺繡師承自己外祖母,外祖母一手的刺繡絕活,所以她的繡工自然不差。
這是她前些日子住在外婆家養傷的時候繡的,當時覺得無聊不知道要做什麼,便就繡起荷包來。荷包上面的圖案是一枝開得正盛的紅梅,她摸著荷包上的梅花,想著繡荷包那幾日的心情,臉一下子就紅了。
倒也不做什麼,只是悶著頭笑。
外面金貴端了熱水進來,見小姐醒了,趕忙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