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遊人稀少,她加快了腳步想擺脫他,他卻厚著臉皮不走。
“姑娘,我記住了,天水門是麼?我可以去逢春客棧找你麼?”
清葵不理。
他終於感覺到一絲不妥,自己這行為,與那登徒浪子也無甚區別。
“姑娘,在下確實有些唐突。請姑娘勿要見怪。不過——”他往兩人身後看了一眼。“姑娘,你可認得越鳳派的鬱沉蓮?”
清葵愣了愣,從他的神情看出端倪,驀地轉過了身。
護城河水冰封,兩岸楊柳疏淡。清葵從未想過,原來她驀然回首時,那人就在身後,眸色深遠,神采依舊。
沈離注意著她的表情,也知道此時自己該有多遠走多遠。然而他還不死心,最後問了一句:“你們認識?難怪他一直跟著你。那我就不打擾了。姑娘,我可以去逢春客棧——”
他忽地渾身一寒,彷彿護城河裡頭的冰都堆到了他身邊。
不自在地咳了咳,他終於在衡量了一番與鬱沉蓮對上的勝算後,識時務地遁了。
閒雜人等消失,清葵忽然有種墜入夢境的不真實感。遠處戲臺子上的咿呀吊嗓聲和人群的喧鬧宣告明還在耳畔,她卻懵懵懂懂,覺得周圍無比安靜,連鬱沉蓮朝她緩緩走來的腳步聲也聽得很清晰。
“一起麼?”
他望著她,神情溫柔。
清葵不知所措地望著他,突然想起了師父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無論媚術精進到怎樣的程度,都一定會對某一個人無效。這個人就是你真心所愛之人。
真心愛著他的時候,無論怎樣的心機也好,怎樣的手段也罷,到最後都沒了效果。勉強自己再去算計,也不過是算人算己而已。
她曾設想過許多的場景,再次見到他的時候要怎樣折辱他,要怎樣將他加於她身上的傷害數十倍返還。然而此刻,她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平日裡的聰明冷靜去了哪兒?
她如今口乾舌燥雙目漾漾,難道真的將過去的一切拋諸難後了不成?
然而當清葵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並肩而行,手中那盞蓮花燈隔在他們中間,映出一長一短兩個模糊的影。
她終於忍不住了,停下腳步。
他卻輕輕彎了唇角。“我還以為你會忍得更久些。”
她咬牙,目光冷冽。“鬱沉蓮,你究竟想怎麼樣?”
他挑了眉,從容不迫地朝她逼近了一步。
她沒氣勢地往後一躲。捏緊了燈把。
“你不是說想要個副門主?”他又逼近了一步。“我以為自己挺合適。”
她依然很沒氣勢地往後一躲,然而她正在河邊,這麼一躲便已站在河岸邊緣,兩隻手慌亂地舞著,失了平衡。
鬱沉蓮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拽了回來。那盞蓮花燈卻在她的慌亂中掉進了河裡,竟然也沒熄,穩穩當當地落在冰面上。
他的臉,離她只有一低頭的距離。
接著,他便真的低了頭。
當微涼柔軟的唇貼上她的時候,她還未從這等風波里回過神來。
一開始是默默跟蹤,接著是趁機拉手,最後是要耍流氓強吻了麼?這真是她認識的那個鬱沉蓮?!
她猛地推開他,抹了抹嘴。
他的神情有點狼狽,還有點兒失措。
她卻狠狠地盯著他。“易容?”
他的狼狽失措漸漸變作愕然和無奈。“清葵,是我。”
“不可能。”她搖著頭,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在他臉上扯了扯,沒有面具。接著她轉手往他腦後大穴一摸,沒有金針。
鬱沉蓮窘了。
商清葵也窘了。
兩人互相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