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反應各異。
族裡雖有這麼一條規矩,只百年來,除了黃二皮的那個媳婦以前跟人跑了之外,還真沒有過這樣的先例。現在居然突然冒出這樣一件事,難免如石投湖,一下激起了浪花。人群分為三個派別,一派點頭贊同的,以黃二皮最激動,上躥下跳地指著春杏破口大罵,恨不得立刻就拖去了沉塘;一派中立,紛紛搖頭嘆息;還有少數女人,終究是覺得不忍,石寡婦便喊了出來:“太公,這族規雖這麼定的,只春杏有苦衷也指不定,再說楊大人不是還沒來嗎?”
楊太公哼了一聲:“林氏犯奸確鑿,族規森嚴,別說大河,就是縣官來了也插不上話!”
林嬌看著春杏被人從地上拉起來,幾乎是拖著送進了祠堂後一間平日用來存雜物的黑屋子,門一關,鎖落上,楊太公說:“看著,別叫她逃了!”
“得嘞,爹您就放心,我帶了人輪流看,蒼蠅也跑不掉!”
楊太公的兒子楊通寶收了鑰匙,大聲說道。
大場裡的人還不肯散去,仍聚在那裡議論紛紛,猜測著春杏的姦夫到底是誰,黃二皮猥瑣的笑聲隔著老遠都聽得見。林嬌帶了能武回家,心裡又犯起了愁。
出了這樣的事,春杏明天眼看就要被沉塘。自己救還是不救?
不救吧,畢竟和她還算有那麼點交情,這樣眼睜睜看著她被淹死,於心不忍。而且上次與羅虎分開時,他還提了句,說什麼“你年歲雖不及阿杏,我瞧著你比她反像更大些。她太軟了,我沒回來前,麻煩你幫我多照看點她”,自己當時含含糊糊也應了的。往後還要靠這人生財,春杏要真就這麼死了,羅虎回來知道了,會不會遷怒而翻臉?到時候一個不好,別說利錢,怕是連本錢也打水漂。但是說到救,拿什麼去救?石寡婦雖也同情春杏,但想叫她和自己一道出手,那是不可能的,別人更沒指望。自己一個人,就算那楊太公的兒子媳婦站著不動讓她操個大棒從後腦勺打過去,只怕那力氣都未必能像電影裡演的那樣一棒撂倒一個。何況就算僥倖弄了出來,現在羅虎還沒回來,自己能把她一個大活人藏到哪裡去?萬一沒吃到肉反惹得一身騷,會不會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嫂子,春杏嫂子以前給過我吃的。她怪可憐的。你去求求敬軒叔吧!”
林嬌正在搖擺不定,邊上一直沉默的能武突然這樣說道,頓時被點醒了——她開不了外掛,但可以去找那個人啊。那個人雖然也夠古板的,但和楊太公這種人應該還是不一樣的。他應了幫忙最好,要是也贊同沉塘,那她也不用跟他客氣,就用他腿上的那個疤痕故技重施再來一遍,反正春杏現在也正缺一個姦夫。
林嬌立刻收拾了下,跟能武說了一聲,叫他不要告訴別人自己的行跡,立刻便往縣城裡去,沒想到卻又撲了個空,碰見的劉大同說他昨天就隨李大人外出,要三四天後才回。
林嬌氣得肝疼,趕緊到城隍轉了一圈,不見黑子,猶豫了下,又摸到前次羅虎落腳的地方,拍了半天的門也無人應。
林嬌無可奈何,抬頭見片刻前還陽光燦爛的天空變得陰沉,尤其西南桃花村方向的那塊,烏雲密佈,隨風走得飛快,怕又要下雨,只好匆匆趕回,等到了,雲層卻又散了些。入夜之時,也不用偷偷摸摸地,隨了三三兩兩的人到了祠堂大場——原來眾人的神經被徹底刺激異常興奮,吃了晚飯沒事兒,便又踱過來閒話姦夫和沉塘,人多才說得有勁。
林嬌見楊通寶和另個看守的人坐在橫放在小黑屋門口的一條長凳上,正與身前的人講得是手舞足蹈。抬頭看了下天色,雲層不厚,甚至隱隱有月亮隱現其中,除了那月亮蒙上了一層紅色,看起來有點詭異外,瞧著一時半會兒的不像會下雨,一咬牙,只能鋌而走險賭一把了——半夜放火燒祠堂。
祠堂多是木結構,前些時候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