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在黎夕還在與許豫旬談戀愛時,與許豫旬的母親張愉春曾有過一面之緣。那是在許豫旬的宿舍樓下,張愉春拎了大包小包來看自己的兒子。而黎夕,恰好也在等許豫旬。
黎夕不知道張愉春是許豫旬的母親,還與她高興地攀談著。直到許豫旬出現,黎夕才知道,原來她口中的好兒子,與許豫旬是同一個人。許豫旬毫不嫌棄地,介紹著自己的母親。還小心翼翼地接過他母親帶來的東西,視若珍寶。
她第一次打心眼裡欣賞他,也是因為這件事。那時候,她的母親穿著衣衫質樸,與他建築系才子的名號,相距甚遠。但他還恪盡孝道地,帶他的母親走遍了大學的校園。
那也是黎夕第一次知道,許豫旬有那麼破敗的家庭,那麼悲慘的遭遇。
“阿姨,你是來找許豫旬的嗎?”黎夕儘量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平靜些。張愉春這樣小心謹慎的神情,戳痛了她早年失母的心。
“是啊,豫旬好久沒回家了。我在電視上看到,華盛出了事。我突然就想到豫旬也是這家公司的,就著急從鄉下趕來了。”張愉春額角上的皺紋,已隨著歲月的痕跡,褶成一個個凹痕。這樣焦急的表情,讓那些褶皺,全都蹙成了一團。
黎夕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要告訴她,許豫旬被收監了,這樣的回覆未免太過冷漠。畢竟,誰也不忍心傷害一個母親的愛子之心。
“許豫旬他出差了,所以暫時不能回來。”黎夕選擇瞞著她。
“黎夕,你是個好姑娘。”張愉春嘆了一口氣,粗糙的手指,附在黎夕的手背上,拍了拍:“別騙我了,剛才那個小姐說,豫旬他到警局裡去了。黎夕,你說豫旬他……不會出事吧?”
事到如今,黎夕不得不坦白:“張姨,工程出了些問題。所以許豫旬……可能暫時,還回不來。但是,他是無辜的,調查過後,一定會放出來的。”
聽到黎夕說許豫旬,暫時還回不來的時候。張愉春所有的力氣像是被抽離了,她攥住黎夕的手,眼底有哀求的神色,綿延不絕。
“黎夕,黎夕,就當張姨求求你,幫幫豫旬好不好?”張愉春彎下膝蓋,幾乎想跪下,黎夕趕忙阻止她。她卻好像覺得,黎夕會拒絕她一樣,話語中多了一些哽咽:“豫旬是個好孩子,絕對不會做錯事的。張姨就這麼一個兒子,他父親死的早,我又幫不上忙。這些年,他一個人打拼已經夠苦了。黎夕,求求你,幫幫他好不好?”
黎夕握緊了張愉春的手,粗糙的指尖,沒有意思柔滑可言。甚至,觸手還有一絲絲痛感。許豫旬說過,張愉春一個人拉扯著他長大,極盡苦楚。黎夕不知怎麼的,就生出了悲慼的情緒。
她聲線溫和,像是許下了刻骨的承諾:“張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幫她的。”
黎夕並不是悲天憫人的人,但許豫旬是無辜的。而且,他的母親這般哀求,任是誰都狠不下心拒絕的。
這麼多年,黎夕都快忘記了自己母親的長相。她想,大約,就是跟許豫旬的母親這樣的吧。一生心血傾注於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
chapter 25
黎夕撥通了那一串號碼,熟悉而又陌生。
“喂。”黎夕有些窘迫,不知該開口:“是……江聿琛嗎?”只要一想到那日的針鋒相對,黎夕就悻悻地想要結束通話電話。正當她猶豫之時,清冷的嗓音,緩緩響起,帶著些慵懶。
“怎麼了?”
“你……現在在哪裡?”
“清檀園。”
清檀園是除了沁園外,本市最大的市中心私人別墅。黎夕曾經聽說過,清檀園的主人喜靜。於是買下了市中心最大的地皮,取其中心,用來建了一幢別墅。卻沒想到,它的主人,居然是江聿琛。
不過細細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