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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歐安達:我覺得,這是某個外星人類學家因為自己受到性挫折,便以為豬仔們也跟他一個德性。

——米羅與歐安達的工作筆記1970:1:4:30

林間空地十分安靜,米羅一下子就發現有點不對勁。豬仔們什麼都沒做,只在四處或坐或站。而且全都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屏住了,只是直直地瞪著地面。

只有“人類”例外。他從豬仔們背後鑽出叢林,緩緩繞過其他豬仔,邁著僵直的步子走到前面。米羅感到歐安達用手肘頂了他一下。他沒有朝她看。他知道她想的跟自己一樣:他們會不會就在這一刻殺死自己,跟殺死皮波和利波一樣。

“人類”直直地盯著他們,時間長達數分鐘。這麼長時間的凝視實在讓人有點毛骨悚然,但米羅和歐安達受過嚴格訓練,他們什麼都沒說,甚至臉上輕鬆自在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這種傳達不出任何情緒的表情是多年訓練的結果。利波允許他們倆跟隨他訪問豬仔之前,這是他給兩人上的第一堂課。臉上不能顯示出任何慌亂,情緒緊張時連汗珠都不能多冒一顆。練成這種本事之前不能讓任何豬仔看見他們。不過這一招實在用處不大。“人類”實在太聰明瞭,能從他們的種種遁詞中得出結論,從他們的毫無表示中收穫答案。即使這種一動不動的姿態無疑也向豬仔們傳達出了他們的恐懼。這真是一個無法逃避的怪圈。任何東西都可以傳達出某種意思。

“你們騙了我們。”“人類”說。

別回答,米羅心中暗說。歐安達彷彿聽到了他的話一樣默不作聲。她心裡無疑也正向米羅傳遞著同樣的資訊。

“魯特說死者代言人希望來見我們。”

豬仔的事情中就數這種事最氣人。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想說什麼不著邊際的話,他們總會扛出某個絕對不會說這種話的死豬仔當大旗。這裡頭肯定還有某種宗教儀式:跑到哪棵圖騰樹下,向它提出一個重大問題,然後在樹下一躺,瞅瞅樹葉瞧瞧樹幹打發時間,最後總能得到你最希望得到的回答。

“我們從來沒有否認過。”米羅說。

歐安達的呼吸變得稍稍急促了些。

“你說過他不能來。”

“說得對。”米羅說,“他不能來。他必須和其他人一樣遵守法律,如果他不經許可就走出大門——”

“撒謊。”

米羅不作聲了。

“法律就是這樣規定的。”歐安達輕聲說道。

“你們從前也觸犯過法律。”“人類”說,“你們是可以帶他來的,但你們沒有。你們能不能把他帶到這裡來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魯特說,蟲族女王不能把她的禮物送給我們,除非代言人到這裡來。”

米羅硬生生壓下不耐煩的情緒。還蟲族女王哩!他不是已經無數次告訴他們整個蟲族全都被殺了嗎?先是死掉的魯特跟他們說話,現在又加了個蟲族女王!豬仔們如果不時時活見鬼的話該多好啊,跟他們打起交道來會容易得多。

“這是法律啊。”歐安達再一次開口了,“如果我們邀請他,他說不定會向上報告,我們就會被押走,從此再也不能見你們了。”

“他不會報告。他想來。”

“你怎麼知道?”

“魯特說的。”

過去有幾次,米羅真想把長在魯特被殺的地方的那棵樹砍掉。也許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再嘮嘮叨叨魯特是怎麼說的了。但也說不定他們會把另一棵樹派給魯特,同時還會大發脾氣。絕對不要流露出對他們的宗教有絲毫懷疑。這是教科書上不變的鐵律,連其他世界上的外星人類學家都知道,甚至人類學家也知道。

“去問他。”“人類”說。

“問魯特?”歐安達問道。

“他不會跟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