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寧的胳膊痛心道:“怎的瘦成這樣?還有你的眼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秋寧漠然地注視著前方,譏諷地翹起嘴角道:“能有什麼事,無非是我要死了。”
陸震吼道:“不許胡說!”
他頓了頓,放柔聲音道:“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秋寧懶洋洋地扭過頭道:“反正就是這樣了,你想折騰儘管折騰,折騰死了一了百了。”
陸震盤算捉秋寧時,確實曾想過再挑一次他的手腳筋,免得這狡猾的小狐狸逃跑。但現在看著他弱不禁風的模樣實在狠不下心。陸震並不是會為良心所累的人,不管有過多狠毒的想法,照樣可以好不羞愧地扳過他的肩頭,起誓般道:“我怎捨得?我只會對你好。”
秋寧不信地揚了揚眉頭,冷哼一聲。
陸震懊惱道:“你為何總不信我?”
秋寧好笑地道:“若我殺了你的家人,毀了你的家園,你會相信我麼?”
陸震凝視著秋寧的眼眸,只在裡面看到一片堅冰,心裡的柔情瞬間被凍結。不是早明瞭他們不可能兩情相悅麼?不是早決定剪了他的羽翼永遠圈禁到自己身邊?真真見到人,忍不住心存希翼,一次又一次,反反覆覆不長記性!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有那種平淡溫馨的幸福,只求磨平他的爪牙,會對自己稍微和緩些。
這麼想著,有些不平,有些無奈,有些失落……萬般心思化作一生長嘆。
“你先歇著。”陸震一邊囑咐一邊立起身準備離開。
秋寧挑釁道:“你不怕我跑了?”
陸震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道:“你跑一個試試!”
秋寧當然不會傻到自己逃跑。他被陸震扛下來時,隱約感覺到自己是被送入地下很深的地方,然而周圍又有陽光和風。他猜陸震在地底下修了院子,頂上是敞開沒有封閉的。故意試探之下,陸震篤定的語氣說明這地方必定是層層防衛,別說他如今看不見,就算看得見也未必跑得了。
陸震為他找來郎中,開了一大堆補藥。聽過郎中說不宜行房,陸震怕他出意外並不來騷擾。秋寧也不為難自己,每日好吃好喝,樂得意將養身子。
因為眼睛看不見,秋寧只能靠彈琴打發時間。每次見他彈琴吹笛的情形猶如清風明月般美好,陸震都捨不得離開,又不想看他的冷臉,所以一方霸主堂堂東平侯只得躲起來聽牆角。
有一次陸震被發現,秋寧毫不留情面地丟了琴回房關門。陸震生氣,當晚闖進秋寧的房間,可一見他羸弱的模樣,那點子戾氣洩了個乾淨,只抱著人睡了一晚上。
作家的話:
雖然又扯到陸小攻,不過這文真的快完結啦。
☆、傾國太監(129)逃脫計
“侯爺,朝廷軍隊已到正陽關。”
稟報聲甫落,議事廳內傳出一陣竊竊私語──朝廷派兵是意料中事,只是沒想到會這般快。東平侯屬地水路縱橫,騎兵在此幾乎沒有用武之地,玄天賜的軍隊再悍勇卻是施展不開,戰鬥力自會大大降低。誰知會如此迅速,既到正陽關便離宜州不遠。
陸震面無表情地淡淡道:“誰領兵?”
“回侯爺是定西侯趙戍狄領兵。”
聽到這個名字,四下的議論聲更大了些。趙戍狄這些年征戰四方未有敗績,名動青龍國,威懾力十足。
陸震鎮靜地道:“玄氏野心路人皆知,只怕早在訓練水軍,所以才能那麼快打到宜州。這原是我們意料中事,各位無須驚慌,只按原計劃行動即可。趙戍狄雖厲害,我東平侯麾下的兒郎難道就是衰的嗎?我們也讓他們嚐嚐厲害!”
他高亢的語調充滿鼓動人心的力量,想到這些年精心訓練出來的虎狼之師,眾將頓時充滿豪情,紛紛附和地表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