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是傻的,這一仗若是勝利封侯拜相不在話下,何況侯爺未雨綢繆,為這一天已準備多時。
陸震成功鼓舞了士氣、佈置完戰事計劃離開議事堂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全不見先前的滿滿信心。他徑直往關押秋寧的地方去,然而越靠近腳步越緩慢。秋寧最近病得很重,經常處於昏睡狀態,幾乎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看遍屬地名醫也查不出病因,隻眼睜睜見他日漸憔悴。
按原計劃,陸震並不打算與朝廷軍隊對峙,消耗一下對方戰力,他們將暫時撤出宜州,去往有天塹金河保護的越州等地打持久戰。戰時行軍艱苦,秋寧這個樣子能不能禁得起顛簸?而秋寧被捉後,竟然無人營救,甚至連那些救過念秋的黑騎衛都銷聲匿跡,這平靜實在詭異非常,也讓他放不下心。
陸震在房間門前停下,低聲問門口伺候秋寧的僕從:“秋公子醒了嗎?”
“回侯爺,公子剛醒。”
陸震點點頭,抬腳跨進門。僕從知趣地全退到門外候著。
秋寧穿一件白色夾袍,披頭散髮地斜靠在羅漢床上,整個人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靜謐得宛如一尊白玉雕像。
陸震往床邊一坐,伸手把他攬到懷裡,摸摸他的臉頰,柔聲道:“今日可覺得好些?”
秋寧厭惡地一皺眉,掙脫他的手臂,翻身下床,搖搖晃晃地差點摔倒。
陸震忙扶住他,嘆氣道:“病成這樣還犯倔。”
秋寧冷冷道:“你別碰我。”
陸震拿過一柄梳子梳理他的亂髮,似笑非笑地道:“碰了又如何?你現在是我的人,我想怎樣就怎樣。”
秋寧猛地扭頭,一拳砸向他的面門,怒道:“你還當我是禁臠?休想!休想!休想!”
陸震捏住他的手,還待說話,他已瘋了似的撲過來,一口咬在陸震脖頸上!陸震沒料到病怏怏的秋寧突然爆發出如此大的力量,像瘋狂的野獸撲殺獵物一般,尖利的牙齒切進皮肉裡,一股黏糊糊的熱液帶出鑽心疼痛。
推不開秋寧,陸震有些慌神,瞧他這架勢分明是要咬斷自己的血脈,他可是有武功的人!雖然病太久,老虎終究難變貓。
陸震使出幾分內力才把秋寧從身上扯下來,脖頸被咬得血肉模糊。此時的秋寧發起了狂,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拿起手邊的東西襲擊陸震。他滿臉是血,頭髮披散,無波的紫眸滿是血絲和殺機。饒是陸震一身武功,還是被他發狂的模樣駭住。
僕從聽到聲音一湧而入,四五個人壓住秋寧,他還在兀自掙動。
陸震按住脖子上的傷,驚魂未定地吩咐道:“叫太醫!聾了嗎?快叫太醫!”
眼看僕從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他擰著眉自語道:“好端端怎會突然這般?”
太醫來給秋寧施過針後,秋寧方安靜下來。兩位太醫吭吭哧哧地說了半日,陸震總算聽明白,秋寧這是受刺激失了心智,不但要靜養還不能再被刺激。
這個理由很讓陸震信服,秋寧素來恨自己,那次在藥師國廢墟就發過一次狂想殺自己,這次只是程度更嚴重。他如今瞎了眼,身體這般差,又被囚禁很久,發狂也不奇怪。
後來秋寧見到陸震就鬧,鬧過幾次後路震就不敢出現在他面前,至多遠遠的看幾眼、問問他的情況。隨著戰事日漸激烈,陸震也沒閒暇來操心他。
陸震不來,秋寧的精神就好起來。每天都會到院子裡轉轉。
這幾日僕人們突然慌張鬼祟起來,聯絡起聽到隻言片語,秋寧明白大約是陸震要撤兵了。於是他呆在院裡的時間更長了,幾乎整個白天都不肯回屋。終於有一天,他聽到一陣清脆的鳥鳴在頭頂盤旋不去,時而長時而短,叫得頗有規律。
他唇邊露出一個欣然的微笑。今晚就要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