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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光清澈,雙目輕闔,轉身向殿中徐行而去。

殿中伯成商正與子昊商議倉原戰事,忽見九公主未經傳召徑直入殿,待到御前優雅俯身,寬大的裙裾曳地如雲,抬眸一視,媚色如煙。

伯成商起身退避行禮,暗中卻蹙了眉頭。太過妖冶的女子,傾國傾城傾天下,幽、襄兩朝前車之鑑不遠,如何不令人心驚?這出身巫族的九公主自幼便放肆乖張,跋扈如太后也時常懼她三分,如今雖被囚禁多年卻仍不見收斂,只怕非國祚之福。

子昊停止說話,微微抬眼,靜看了子嬈片刻:&ldo;子嬈,你哭過,發生了什麼事?&rdo;

子嬈伸手撫上臉頰,意外地觸得一抹輕暈的濕意,她漫不經心一笑,丹唇微啟:&ldo;臣妹懇請王兄,開恩赦了重華、長明兩宮宮奴,那欽天司的摺子,不準也罷。&rdo;

話未落音,近旁的伯成商雙目一抬,隱含的不滿與分明的警惕化作一道銳利目光刺於她身上。

子昊斜倚軟榻,一盞暖茶握於掌心,面上未見絲毫情緒:&ldo;說說你的理由。&rdo;

子嬈眼波轉處,鳳眸微垂,淡聲道:&ldo;數千人一起哭哭啼啼,叫人聽了心煩,倒還不如昨夜那些影奴,一杯鴆酒賜死了事。&rdo;

面前的玄玉地磚光亮如鏡,倒映她清柔的身姿,雪衣鋪展,如一朵幽蓮靜靜綻放於無邊墨色之上,絲毫不見昨日中宵掖庭司中處置叛逆者時絕冷的姿態。

子昊目光從她面前掠過,闔了雙眸暫未作答,整個大殿寂靜無聲。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淡淡一笑,&ldo;前幾日,朕見你倒並不是這麼想的。&rdo;

子嬈眉眼略細,迎上他的目光,曼聲道:&ldo;王兄不計前嫌,恩准那女人仍舊入葬王陵,她卻哪配這般興師動眾的陪葬?如此去便宜她,倒不如臣妹做了善事,積了陰德更好。只不知王兄準是不準?&rdo;

她同他說話向來隨性,便是人前也不見收斂,直聽得伯成商老眉頻鎖。子昊卻毫不在意,靜靜與她對視片刻,忽而唇角淡挑,閃過絲別樣的意味,&ldo;好,那朕便準你所請。&rdo;雷霆雨露,皆是王恩,&ldo;傳朕旨意,太后葬禮以陶俑代替眾宮奴殉葬,與重華宮有關之人全部發往岐山王陵,限時燒製陶俑、修築地宮,完工之日一併遣散,此後永不得踏入帝都一步。&rdo;

所請得準,子嬈亦不見十分喜悅,只叩謝了王恩,娉婷起身。伯成商看她一眼,終忍不住自案前拂袖而起:&ldo;主上,老臣有一言勸諫。&rdo;

子昊抬眸,笑了笑:&ldo;昭公請說。&rdo;

伯成商肅容道:&ldo;主上,我朝自望帝立國,祁帝遷都,國祚延綿七百餘年,本是諸侯歸心,九域安寧。但自幽帝之時,先後寵幸瑤夫人、酈夫人,以至朝政荒蕪,更為那酈夫人枉興兵戈,以至亂起中原。及先帝登基,先是迷戀巫族之女,復令王后禍國亂政達二十年之久。紅顏禍水,女主之害,主上豈不亦有切膚之痛?如今禍亂初定,九公主便於御前妄議賞罰、干涉朝政,今後難保她不是第二個酈夫人,第二個太后!更何況,斬糙當除根,眼前留下重華宮眾人性命,只怕將來後患無窮,老臣,深為我主憂之!&rdo;

子昊半垂眼簾,緩緩淺啜手邊清茶。細瓷薄盞中湯碧如玉,嫩芽成朵,浮沉不止。許久,茶盞放下,淡淡語聲響起:&ldo;紅顏禍水,朕倒不以為然,昭公言重了。朕身邊之人心中自然有數,昭公不必憂心。&rdo;

&ldo;主上……&rdo;

子昊輕輕一抬手,眸色清靜探不出喜怒:&ldo;昭公用心良苦朕清楚,朕非先王,諸事自有決斷,並非什麼人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