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自己能找到資助的情況下自選。”
“談到資助的問題,”薩姆說,“我記得你提出的數字是六萬美元。”
“是的。這筆錢要管三年,起碼要這麼多錢我才能勉強把研究搞下去—
—用於買裝置和動物,僱三位全日來工作的技師,還有進行實驗的費用。這裡邊我個人用不上一元錢。”皮特·史密斯做了個鬼臉。“反正這也一樣,總歸是一大筆錢,對嗎?”
薩姆嚴肅地點點頭。“對,是不少。”
但是這算不了什麼。薩姆和西莉亞兩人都明白,對於費爾丁·羅思或任何大醫藥公司說來,六萬美元比起他們每年的研製費簡直微不足道。和往常一樣,問題在於:皮特·史密斯博士的研究專案將來有沒有足夠的商業前景,值不值得投資?
“我得到個印象,”西莉亞對皮特·史密斯說,“你對阿爾茨海默氏症這一課題頗有獻身精神。有沒有什麼特殊原因促使你開展這項研究?”
年輕的科學家遲疑了一會兒,接著,他直視著西莉亞的眼睛,說道,“我母親今年六十一歲,喬丹太太。我是她唯一的孩子;毫不奇怪,我們母子一直很親。她得阿爾茨海默氏症已四年了,病情越來越嚴重。我父親盡力照料她,我也幾乎每天去看她。可惜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劍橋大學的生化大樓是一幢新文藝復興時期式樣的三層紅磚房,外觀平淡無奇。它所在的網球場路無甚可觀,附近也沒網球場。馬丁·皮特·史密斯是騎腳踏車趕來吃飯的——看來這是劍橋人標準的交通工具。此刻他使勁地蹬著車在前面領路,薩姆和西莉亞則開著美洲虎牌的小轎車跟著。
他們在生化大樓的前門下車後,皮特·史密斯提醒說,“我想應該事先打個招呼,以免你們吃驚,我們這裡的條件並不最好。我們總是擁擠不堪,面積不夠,”——又倏忽一笑——“而且常常缺經費。有時外界人士看到我們的工作地點和條件會嚇一跳的。”
儘管有言在先,幾分鐘以後西莉亞還是嚇了一跳。
趁皮特·史密斯離開他們一會兒,她悄聲對薩姆說,“這地方真可怕——像個地牢!在這裡幹,誰能出成果呢?”
進去以後,他們就下樓到地下室去。過道光線很暗。一長串小房間顯得骯髒、凌亂,而且堆滿了舊器材。總算走到了一間實驗室,比一幢小房子裡的廚房大不了多少。皮特·史密斯說,這就是他工作的兩間實驗室之一,而且這兩間還是他和其他研究別種課題的講師共用的。
他們談話時,那講師及其助手進進出出好幾次,使私下交談難以進行。
實驗室中有幾張陳舊的木製工作臺,一個個捱得很近,以儘量利用有效空間。工作臺上有舊式的煤氣和電源插座,插座上接頭和插頭不少,既凌亂,很可能也不安全。牆上有一些做工粗糙的架子,塞滿了書、紙張,還有些顯然廢棄不用的器材。西莉亞注意到其中有些過時的曲頸瓶,她記得十九年前她做化學試驗時用的就是那式樣的。工作臺的一部分權當書桌,前面有一把硬邦邦的細骨靠椅。還看得見幾只骯髒的喝水缸子。
一張工作臺上有好些鐵絲籠子,裡面裝著二十隻左右的老鼠——兩隻老鼠佔一個籠子,活動狀態各不相同。
實驗室的地板大概好一段時間沒清掃過了。牆上又高又小的窗戶也沒擦過,從那裡看出去,只見停放著的一些汽車的下半部分和車輪子。這景象真叫人喪氣。
“不管這一切表面現象,”薩姆對西莉亞說,“不要忘記,這裡創造了不少科學方面的歷史。一些諾貝爾獎金獲得者在這些房間裡工作過,在這些過道里走動過。”
“說得對,”馬丁·皮特·史密斯歡快地說;他走過來時恰好聽到這最後一句評論。“弗雷德·桑格就是其中之一;他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