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躲在黑暗角落獨自舔舐傷口,每當被父皇傷了心,或被厲害的妖精重創,四公主殿下便在寢宮最裡的屏風後咬下唇,用小手輕輕拍擊出節奏。
她昨夜有一夢。
白衣飄飄至為溫存的美男牧白同身穿金色裙尾曳地宮衣的四公主天逸站在天魔宮中,同一棵桂花樹下。
他們細語呢喃,他叫她丫頭,她叫他夫君。
一陣風過,細碎的桂花落他們滿身滿頭。遍身芬芳,彼此攜手看樹上刻下的好字。
是哪一位皇族曾用遒勁好字在此留下歡喜心事——小四與小7可得百年。
下面居然另有一副手筆,寫意柔美地在樹幹上勾勒出一朵蓮花的輪廓,後頭字小卻情深地寫著——來世且共嬋娟。
只是一夢而已。
三三一念之下,直朝牧白撲去。
這一撲如虎撲兔,似龍抓魚。美男子被逼進一角,不得躲閃,不得回頭。
牧白幾乎是目瞪口呆看她重重落在自己的懷中,任她一舉一動都牽扯他渾身的傷口,任她將臉慢慢貼近他的胸口。
心跳越來越快,她的手卻又解開了他辛苦繫好的袍帶,也不小心碰到了傷口。
牧白不由皺眉閉目道:“你……”
語不成句,你為何還不走?你為何還來撩撥?你為何讓我如此傷痛……
睜開眼,他紫意流動的雙眸卻被兩道金光鎖緊。
“牧白,本宮……”她的雙手攀上他的臉,直奔他的兩道長眉。
本是極輕柔的撫觸,卻引得他的心都略有絞痛感,痛得再度閉上了眼。如此的親近如夢似幻,她的小手順著他的眉毛直達鬢際,但恨雙手都不能表情達意,她又鄭重道:“自此,天逸不會容許牧白……”
他忽然用修長手指抵住了她的唇,似乎明瞭她要說的是什麼。
他們給了彼此溫暖的手,以及容不下他物的專注眼眸。
對視,一再對視。
在逼窄角落裡,終於不再是孤零零獨自一個,他懷中有了她,她眼內有了他。
開頭,只是一個小小的擁抱,她將頭埋他肩窩,視線錯開的那一霎,才容許自己的眼淚滑落。
他不會知道四公主此刻有多麼心疼他。
人前那樣風光,那樣妥帖自得的他,究竟為了什麼緣由帶傷若此卻一直隱忍不言?
玄玉泛光,她的淚水無法止歇,就在適才,她還懷疑他盜丹,恨不得立馬搜出贓物來將他五花大綁。
可是,若有能耐偷取上百粒巨珍的避劫丹,他又怎會一身凡骨,一點護身仙氣也無。
且,近到如此地步,才看清他頸項上的道道傷口。
三三能辨幾百種兵器帶來的傷痕。
他的傷並非打神鞭之痕,而是用了極其相似的粗物揮舞而出。
漸漸,擁抱都嫌不足。
他與她再度貼面,她溫熱的淚水沿著他蒼白的面板往下,愈發灼痛裸 露出來的皮肉。
彼此的唇互相尋找,慌亂而又沒有經驗的美好,直抵舌尖。
他的寂寥內心響起聖樂,彷彿黑暗裡開出的彩色花朵,鼻側終於又有了熟悉的甜味。
她也覺得無比新奇與快樂。
覺得自己空蕩蕩的內心,被注入了什麼東西,從此真正有了牽絆,有了甜蜜的負擔。
這吻無比悱惻纏綿。
雖然此刻,他仍不懂她究竟來地府追尋什麼;她也不懂他在自己這個鄉下壯妹身上能夠得到什麼。
輾轉,顛倒,一起屏住呼吸。
他回到青蔥年少,一家三口在人間臨淵捉魚。胖大的銀色魚兒在手中蹦跳,抓不住,又在地上騰躍。父親用小法術縛住了魚身,交在牧白手裡。母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