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是特別熱。”徐循也想起來道,“你白日上課,別穿得這麼齊整了——對了,花兒,前幾天送去叫給做的半袖送來沒有?”
花兒笑道,“今早剛送來,奴婢放到壯兒屋裡了。”
徐循遂叮囑壯兒道,“你若覺得熱了,便讓姆姆給你拿新衣裳穿,那是西洋布做的短袖子,下頭就光著腿也行,再不行就打盆水泡腳,總之是別熱著中暑了。”
壯兒現在還穿著紮實的兩件套,雖然都是菲薄的羅衫,但徐循看了也覺得熱得不行,忙讓人捧了新下的西瓜來給他吃,又令人去給點點和先生送冰點。至於她自己,身處陰涼室內,穿的又是紗衫,倒還覺得可以。
壯兒今日心情不錯,秀秀氣氣地吃了一片瓜以後,還主動要了徐循手裡的艾虎來玩,難得笑道,“娘編的這個,好好玩,隨便就散開了。”
自從去年那事以後,徐循待他雖然一如既往,但壯兒總顯得有幾分生疏寡言,如今日這般攀談,十分少見。徐循也有些高興,“那本來,我也才剛學呢,你要不要和錢嬤嬤學學?”
壯兒瞅了錢嬤嬤一眼,錢嬤嬤對他點了點頭,嘴角卻並未上勾,他便垂下頭道,“我手也笨,學不好。”
“好玩嘛。”徐循笑道,“你看,我編的老虎還會跑呢。”
她拿著艾虎,從桌上跑到壯兒臉上撞他,“老虎還會吃人呢,把你給吃掉啦!”
壯兒被她弄得癢得很,竟哈哈笑了幾聲,掙扎道,“我才不要!老虎吃你不吃我!”
鬧了一會,徐循到底硬拉他坐下來編艾虎,壯兒也就從命了,兩人坐在桌邊上,一邊編,他一邊道,“高先生說,今年入夏以來天氣熱、雨水多,到了秋天收成就不會好,是這樣嗎?”
“這也要看雨水到底是多還是少了……”徐循道,“若是大水,南方要發洪水的話,那就是沒收成了。”
“唔,”壯兒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又說,“米先生今日也告假沒來,高先生說他打擺子了。娘,什麼叫打擺子啊?”
“打擺子就是一種病。”徐循皺了皺眉,道,“得了以後每天早上都會打擺子——那米先生請醫生看了沒有啊?”
“請了。”壯兒說,“我也問高先生呢,高先生說應該肯定是請了的。”
只是開蒙而已,選的都是一般的翰林,雖說地位清貴,但俸祿不高,品級也就不過如此。米翰林只怕未必能請動太醫院的國手給他看病,徐循道,“嗯,對了,你的伴伴呢?”
開蒙以後,就會有大伴了,不過居住在母親跟前的皇子,和大伴的關係相對較一般,壯兒就不粘他的大伴,他道,“不知道呢,我進院子後就直接來您這了。”
早有人出去傳話,沒有多久,壯兒的大伴邱大德便進來給徐循請了安,徐循道,“你今日散值以後去米翰林家問問,若是沒請太醫,便上太醫院去帶個話。診金就別讓米先生家操心了。”
宮裡往外賞賜物件不便,但賣個面子還是極容易的,邱大德穩重道,“奴婢知道該怎麼辦,請娘娘安心。奴婢一定為殿下轉達孝心問候。”
他是馬十的徒弟,當日直接被馬十引薦過來空降到此的,徐循冷眼考察了一段時間,見他性子沉穩,甚至近乎古拙,然而幾件事情都辦得不錯,倒也是暗暗點頭,又對壯兒道,“你有什麼話要帶給先生的?”
壯兒道,“請先生快些好,我還等著您來給我上《千家詩》呢。”
他進境也不下於點點,而且因為是男孩,要求高,算上韓女史給開蒙的時間,半年多吧,就已經開始學千家詩了。
打發走了邱大德,不多時點點回來,鬧著要吃西瓜,大家自然是一片歡聲笑語。第二日邱大德去探望了米翰林,回說米翰林家事豐厚,已經請了太醫,請徐循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