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子揚卻沒有立即爬上來,只是翻過身仰看著我,有人慾從他身上翻過,被他一把推開,然後定定看著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身體又往下探了點,低吼:“上來啊!”他仍然不動,只上揚了唇角,漠聲道:“淺淺,你走吧。”
心中一刺,我目光掃略他全身,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當掃到他腿時,倒抽冷氣,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他的左腿被生生卡在了椅子裡,剛才他掩護、翻身、頂我上來,都是強忍著腿骨撕裂在完成!
什麼劃破我神經,腦中一片空白,本能的就想鑽回去,卻被他怒喝:“別再進來!”我同樣吼了回去:“那你出來啊!”你不能貌似偉大的把我送出去,然後自己留在那裡面!
他苦笑著咧了咧嘴,“淺淺,別哭,我現在沒力氣,你幫我去找找有沒有什麼棍子類的工具,椅子必須得撬開。”
聽他這麼說,手抹了把臉,不知何時眼淚已經滿面。顧不得其他,連忙從車身上翻下去,不用尋找,翻車後一邊車廂裡的工具被震了出來,找來一根鐵棍,再次爬上車身,卻發現居然有人就踩著他的胸往外爬,怒得我掄起鐵棍就想砸上去。
最後時刻,理智仍在,鐵棍揮到那人頭頂時,改而上前用力把人拽出來。但是剛出來一人,發現又有人慾鑽出來,這回我再也忍不住,拿鐵棍抵在那人的頭嘶吼:“退回去,聽到沒有?”那人見我面色猙獰,鐵棍又粗又長,瞳孔極度收縮,最終還是縮回了身體。
我趴在視窗,喊了一聲:“許子揚!”就將鐵棍遞下去,不過離開一會,他的臉色比之剛才還要白,接棍子時居然還笑著調侃:“你剛才的樣子兇得像母老虎。”
明知道他是想緩解我緊張的神經,可我就是笑不出來,只能瞪圓了雙眼看他用鐵棍借力撬那椅子。可不知是力竭的原因還是其他,他試了幾次,都沒能撬起來。我在上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光飄到之前被我喝斥下去的那個男人,他滿臉都是血,縮在角落裡呆看著。
不由怒從中來,“幫忙啊!難道大家都要在這裡等死嗎?”
如果在一開始翻車,全車人的生命遭受到威脅時,大家能夠齊心協力互幫互助地爬窗逃生,到此時活著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可以逃出去了。可偏偏就是人性的自私在危難發生時,第一時間佔據了人心,每個人只想著自己求生,而罔顧他人生命。
不知是否是被我的激吼聲而喊醒,還是大家對生的渴望得到了激發,原本縮在那呆看的男人湊過來開始幫許子揚撬座椅,旁邊還能動的人也幫忙起來。當座椅被搬開時,我看到那隻腿的褲管被鮮血浸溼,幾乎可以想象那底下是血肉模糊。
在旁人的齊力幫忙下,終於將他緩緩從視窗推了出來,等他上半身在外時,我就奮力抱緊他的身體往外拽,一直到整個人全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滿身寒涼,是後背的冷汗浸溼了我的衣服。
☆、25。討厭的“蒼蠅”
“聽著,淺淺,現在由你來指揮,安排排程沒受傷或者受傷輕的人到視窗來,將裡面的人一個一個救出來,從傷者先救起。”他有氣無力地躺在車身上吩咐著。
“我指揮?不行的。”
“你行的,拿出你當初在101區時指揮城戰的魄力來,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
這哪裡能與城戰比啊,一個是遊戲,一個可是現實中活生生的人命!但我俯瞰而下,他雙眸堅定地看著我,咬了咬牙點頭,拉開嗓子,把他剛才的安排喊了一遍。本已逃出車子坐在地上的人,聽到後冷漠地看著我,沒有人起身。我衝他們怒喝:“誰無父母,誰無親人,裡頭即使沒有你們的親人,也起碼一起同車過十幾個小時,伸出一把援手救條生命,為什麼不?”
群眾,往往就是一人帶頭,就有人跟隨。在一個滿臉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