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用不了多久他自然會這麼想的。你對哈麗埃特的影響,你本人最明白。但是,假如你不願公開你愛給別人做媒這件事,假如你有自己的主見!想法和計劃,那就扯平了;朋友之間,我只是點到為止,假如埃爾頓就是你為她選中的目標,我不妨提醒你,我覺得你將白費心機。”
愛瑪大笑起來,拒不承認。他接著說:“我確信,埃爾頓不會同意的。埃爾頓為人和善,是海伯利教區公認的可敬的牧師,但是可不會是個在婚姻上馬虎行事的人。他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知道應該有一筆豐厚的財產。埃爾頓說話時也許注重感情,但是他的行為可是合情合理的。他很清楚自己的長處,正如你瞭解哈麗埃特的長處一樣。他清楚自己是個相貌堂堂的小夥子,到哪兒人們都會喜歡他。在男人堆裡,在他毫不拘束時的言談上分析,我確信他非常顧及自己的利益。我聽他興致勃勃地講述過關於一個大家族的故事,他家的幾個同他姐妹們交往的女子都擁有兩萬英鎊。”
“太感謝了,”愛瑪又大笑起來,她說,“要是我確實希望埃爾頓先生同哈麗埃特結合的話,而你又這麼引導我,你可是太費心了;但是如今我只想把哈麗埃特留下來陪我。說實話,我不會再去給人做媒了。我估計不會再有像倫多爾斯那樣的好事了。乾脆在成績卓著時隱退吧。”
“再會,”他出人意料地起身離開。他氣壞了。他體驗到了那個小夥子的悲傷,回想一下是自己支援他這麼做的,從而導致他痛苦,禁不住傷感起來;並且他認為是愛瑪在從中作梗,這更讓他生氣。
愛瑪也始終不開心;但是她是在無緣無故地生氣。她可不像奈特利先生,她一直對自己非常滿意,從來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他的想法不正確。他走時,比剛來時的信心強好多。而她卻也並非如此懊惱,只須一會兒,如果哈麗埃特歸來,她就會開心了。哈麗埃特這一走居然這麼長時間,令她惶恐不安。或許那個小夥子可能一早就趕到高達德太太家,去找哈麗埃特,表白自己對她的感情,猜到這些,她禁不住擔心起來。她擔心到最後會白費心機,簡直擔心死了。哈麗埃特總算回來了,並且精神煥發,也沒有講她為什麼去了那麼長時間,愛瑪這時才一塊石頭落了地,高興了。她認為,無論奈特利先生想什麼說什麼,她所做的,針對女人的友情和情感方面,都是正確的。
而埃爾頓先生,她曾有過一點對他不放心。但是她覺得奈特利先生不如她瞭解他的多,也不會對他有更多的興趣,也不會(她對自己說,無論奈特利本人怎麼講)像她這樣針對一個問題以一名專家的思維方法來了解他。她甚至覺得他剛剛說過的話是氣極了隨口而出的,因此她認為,他講的與其說是他知道的,還不如說是他的氣話。他聽到的埃爾頓講過的話自然要比她聽到的隨便些,在財產方面,埃爾頓也許是個細緻的理財好手,他一定會注重這方面的事。但是,奈特利並未多少想一想跟一切關於有可能產生劇烈矛盾的情感的約束。奈特利先生沒有發現這種感情,自然也不可能去考慮它的意義了。但是她卻見過許多這種感情,因此相信它能剋制正常思考所帶來的疑慮;她認為,埃爾頓先生的思考一定不會高於正常和適當的水平。
看見哈麗埃特那麼快樂,她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她終於回來了,根本未談到馬丁先生,卻說起了埃爾頓先生。她立刻高興地把納希小姐講給她的事又講了一遍。佩裡先生到高達德太太處探望一個生病的小孩,納希小姐碰到他了。他對納希小姐說,昨天他從克萊頓公園返回時遇到了埃爾頓先生。令他驚奇的是,看見埃爾頓先生正趕往倫敦,第二天才能趕回來,雖然那晚是惠斯特俱樂部活動時間,過去他每次都參加。因此,佩裡先生還同他爭論了半天,罵他太不道德,他們的老搭檔竟然自己沒來參加,還百般勸阻他改期去旅行,只拖延一天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