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殷勤。在等吃飯的空暇時間,他沒拉他哥哥去窗子那裡,而是和菲爾費克斯小姐交談。埃爾頓太太穿金戴銀,打扮得花枝招展。他一聲不吭地望著她——只想一飽眼福,好回去告訴伊莎貝拉——不過,他對菲爾費克斯小姐很熟悉。她溫文爾雅,於是,他們倆開始聊了起來。早飯前,他帶著兩個孩子出去閒逛,回來時恰好跟她不期而遇,就在那時,天開始下雨了。於是,他便順著那個話題說了些客套話。
“菲爾費克斯小姐,我看今天早上你就在附近散步的吧,否則的話,你肯定會淋雨的。我們剛好趕到家裡。我想你馬上就回去了吧。”
“我只去了趟郵局,”她說,“我到家時,雨還沒下大。我每天都要去一趟。我來這裡後,都是我去取信。這樣一來,既省了心,又可以讓我出去散散心。早飯前散一會兒步是有益的。”
“我想,雨中散步不見得有多好。”
“那還用說;不過,我出去時壓根兒就沒有下雨。”這時,約翰·奈特利先生微笑著說:“也就是說,你是有意出去走一走,要知道,我和你不期而遇時,你離家還不到六碼遠;那時,亨利和約翰都見到雨點了,而且下得也不小。在我們一生中的某個階段,也許郵局的確很有吸引力。不過,等你長到我這麼大時,你就會覺得,其實沒有必要頂風冒雨去取信。”
這時,她滿臉緋紅,接著這樣回答:“我可不能奢望有你那樣的環境,身邊有親朋好友,因此我想等我上了歲數也不見得對信件冷漠的。”
“冷漠!啊,不——我從未想到過你會那樣。信件並非漠不關心的事;而一般來說,真應受到指責。”
“你指的是業務上的信函吧;不過,我指的是朋友的信函。”
“我總以為,這兩種信件中,後一種更不好,”他表情嚴肅地回答,“你知道,業務上的信函是有利可圖的,多少能掙些錢;但是後一種信函卻不是這回事。”
“啊!你沒有說出心裡話。我太瞭解約翰·奈特利先生的為人——我相信,他像別人一樣都明白,友誼是無價之寶。你認為信件微不足道,沒有我看得那麼重,這我可以理解;但是,之所以我們的看法不一樣,並非因為你比我年長十歲,不是由於年齡的關係,而是境遇不一樣。你的至親好友素來跟你在一起,而我就不一樣了,身邊永遠沒有親人。這麼說來,只要我活著還有感情,我想,哪怕天氣再糟,我還是要去郵局取信的。”
“我剛剛跟你講過,天長日久以後,你會逐漸改變的,”約翰·奈特利說,“我指的是時過境遷。我想非此即彼。一般來講,時間會改變一切的,包括感情這玩意兒。但是,我想像中的你的變化,並非這樣。菲爾費克斯小姐,作為一個老相識,你總該允許我這麼希望吧,也就是說,十年過後,你也會和我一樣,身邊有許多至親好友。”
他講得語重心長,情真意切,而且也不過分。她講了句令人高興的“謝謝你”,好像是一笑了之;但是,此時她滿臉漲得通紅,眼睛溼潤了,嘴唇在打戰。由此可以看出,她心裡受到了強烈的震撼。就在這時,伍德豪斯先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按照慣例,他在這個場合正在一一向客人們打招呼,尤其向女賓們問好,而她是最後一個。伍德豪斯先生儘量客氣地說“菲爾費克斯小姐,聽說今天早上你在外面被雨澆了,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年輕小姐要注意保重身體啊。你們還很年輕,要自己保護面板和健康。我親愛的,襪子換了嗎?”
“先生,已經換過了,的確是這樣;你如此關心體貼我,本人不勝感激。”
“親愛的菲爾費克斯小姐,年輕小姐是應該受到關心和呵護的。我祝願你那心地善良的外婆和姨媽身體健康。可以說,我們都是老相識了。真希望我的健康能讓我做個好鄰居。我相信,你的光臨使我們蓬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