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角的小木門開著一條縫,在夜中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站在門後看著這場實力懸殊的打鬥的兩個人。
醜奴在看清淮嵐面容的那一瞬,立刻心生疑惑,他在這裡隨師父學毒,鄧開有時也會出現在這裡,淮嵐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鄧開又為什麼帶他來看他們圍攻淮嵐?
淮嵐面對著從側面襲來的一擊,他飛快側身,手腕一挑撥開了對方的攻勢,同時劍鋒一轉,攻向另一人面門,卻在這時一把大刀橫空掃來,本來以淮嵐的身手,要躲開遊刃有餘,可是淮嵐此時已近力竭,匆匆挪開一步,卻沒有躲開。
大刀卷攜著寒風迎面而來。木門後的鄧開忽然動了動嘴角,低聲說道:“中了。”
刀劃過腹部,鮮血濺出,在半空中滑出一道弧度。醜奴臉色不變,再血腥的場景他都已經經歷過了,而且淮嵐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熟悉的人而已,即使死在他面前,他也只會擔心主人的反應。
“拿著這個。”
鄧開將一枚小指指甲大小的紅色藥丸交給醜奴,醜奴接過,下意識地聞了聞,“紅香?”
他捏著藥,看向鄧開。
鄧開看著院中中了一刀仍勉力抵抗的淮嵐,拍了拍手掌。
清脆的掌聲一響起,對淮嵐的攻擊立刻停止下來,淮嵐不及多想,儘快離開了此地。
“為什麼要給我紅香?”他問道。
“剛才的男人,曾經和你們住在一起吧。”鄧開說,“剛才那一刀傷得不淺,你趁機把這枚藥讓他服下去。”
醜奴低下頭,服下紅香這種藥的人,平常並看不出中毒的跡象,卻獨獨對一種名叫絞藍的植物香味有很大的反應,不知鄧開為了什麼目的讓淮嵐服下紅香,淮嵐在主人心中似乎頗有地位,若是他出了事……
“只要做成這一件事,你不僅可以繼續學習毒術,以後也不必再為我們做任何事了,難道……”鄧開淡淡地瞟了醜奴一眼:“難道你不想做?”
醜奴想了想,緩緩地搖搖頭:“我做。”
目送著醜奴離開後,鄧開推開面前的小木門,走到那間亮著燈光的房間前,輕聲喚道:“公子。”
“進來吧。”
清亮的男聲中帶著懶洋洋的調調,於安之撐著頭,手持一卷書坐在桌前,正前方的窗戶開了一條縫,正好面對著院子。
“公子,已經把藥交給了醜奴。”若是若原看到此時的鄧開,她大概會吃驚,面容平凡的大叔鄧開,還能有這樣冷峻的一面。
“嗯,好。”於安之放下書,眯起眼笑了笑,“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鄧開望著燈光下眉目更顯俊朗的於安之,猶豫了一會,終是問道:“公子,您若要殺淮嵐豈不容易,為何多費周折讓醜奴去?”
“你知道我的父親這一生犯的最大的錯是什麼嗎?”於安之隨手撥了撥蠟燭的焰心,火光忽大忽小,映得他噙笑的面容陰晴不定,“他最不該做的就是讓母親知道是他殺死了那個姓蔣的男人。而我,是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的。”
“可是……只要他死了,若姑娘是不會知道是誰殺的啊?為何要專門找到醜奴動手?”
“因為,她永遠也不會想到,是她身邊忠心耿耿的僕人殺死了她喜歡的人,呵……”於安之輕聲笑了出來:“而醜奴也絕不會承認他給淮嵐下了毒,然後,等淮嵐死了,她也就能死心了……”
三聲敲門聲響起後,大門靜靜地開啟,開門人隱匿在陰影中,安靜得好像和黑暗融成了一體。雅姬沒有注意他,提著裙子跨過門檻,蓮步遠去,留下細碎的環佩交擊聲。
阿莎在她身前側提著燈籠為她照亮前路,兩人直接走入了於安之所在的院落,雅姬一直垂著眼似乎想著心事,忽而腳下一灘血跡映入眼中,她心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