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駁大公子的話,再加上她等了真是太久了,她太想知道自己在蕭士及心裡的地位,便又默默地坐回去,將那封借銀五萬的信撕了。重新寫了一封借銀十萬兩的信。
大公子這才喜笑顏開地拊掌道:“這就好了!咱們家可是要託你的福,發一注大財了。”大公子已經拿定主意,只要這十萬兩來得順順當當,他那欠的一百萬兩銀子,可都要著落在他便宜大舅子身上償還了……
穆夜來卻不肯把這信直接交給大公子,只讓他發誓,一定要先拿第一封傾訴相思之意的信出來。如果蕭士及一直無動於衷,等要走的時候,讓大公子再拿出第二封借銀的信即可。
大公子想了想,覺得這個法子倒是不錯,說不定有那麼萬中無一的希望,這蕭士及真的戀姦情熱,見了小情人訴苦的信,立刻就把十萬兩銀子乖乖奉上。豈不是能借機再要一點?退一萬步說,就算蕭士及裝聾作啞,他就再把第二封明明白白借銀子的信拿出來,蕭士及就是臉皮再厚,當著自己的面,肯定不會吝嗇一點銀子的,不然他大男人的面子往哪兒放?!——就算手頭上暫時沒有,也要給他湊出來!
不管怎麼說,自己的妹妹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兩人在長安出雙入對也有一陣子了,誰都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是蕭士及的人,蕭士及不要她,就沒人娶她了。這樣一個吃閒飯的傢伙養在家裡,難道不用付銀子?
這樣一想,大公子就覺得萬無一失,立刻收拾行李,打算去江陵親自見蕭士及一趟。
臨走的時候,他偷偷去包養的外室春娘那裡住了兩晚上才啟程。
春娘就趁他在她家住的時候,將他的兩封信搜了出來,偷偷拆開看了,各譽錄了一份給自己人送過去。
這兩封譽錄的信當然最後落到杜恆霜手裡。
那是一個春和日麗的下午,杜恆霜和諸素素兩個人坐在院子裡的葡萄架子下吃茶聊天。
杜恆霜慢慢看完穆夜來的信,笑了笑,長吁一聲,道:“原來她不過是這種段數而已。若是這樣的招兒也能讓士及動心,他也不值得我做什麼了。——我直接收拾東西,帶孩子走人。”
諸素素好奇地道:“可不可以給我瞧一瞧?”
杜恆霜笑著將信遞給諸素素。
諸素素默默地讀完了,道:“除了第二封有些太直白,第一封的殺傷力還是蠻大的。我不認為一般的男人能抵抗得住這滿紙的柔情。 ”說著,還把信紙衝著杜恆霜嘩啦嘩啦搖晃兩下。
杜恆霜捧起茶杯輕抿一口,又捻了一塊玫瑰糯米紅豆糕吃了,笑著道:“你說得不錯,那是一般而言。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脫離現實的狀況。有時候你覺得很動人,但是看在別人眼裡,卻覺得很無聊。甚至壓力太大,反而會適得其反。——這,就會是一個適得其反的例子。”她指了指諸素素手裡的信紙。
“不會吧?”諸素素愕然,又看了看穆夜來的第一封信。“怎會適得其反?我看了,說實話,我都有些動心。”
杜恆霜挑了挑眉,笑道:“素素,你知道江陵的戰況如何?”
諸素素做了個翻白眼的樣子,一下子趴到葡萄架下的小石桌上,有氣無力地道:“別問我這些事情,我全不懂,也不感興趣,行了吧?”
杜恆霜笑道:“你看。穆夜來在你的醫館住了幾個月。跟你一樣。早就跟外面脫節了。她大概不知道,江陵現在戰事正酣,士及正焦頭爛額地收拾南寧郡王齊孝恭留下的爛攤子。絕對沒有心情來品味她這樣委婉哀怨的風花雪月。——我看她的算盤是打錯了,這第二封直接要錢的信,是非拿出來不可。”
諸素素這才明白過來,笑著捶著石桌子道:“嘖嘖……只要這第二封信一拿出來,她不食人間煙火的聖潔大度形象,就沾了臭不可聞的銅臭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