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永成張大嘴巴道:“公……公主?公主殿下怎會參與內廷之事?這可是從來未有之事。”
宋楠道:“萬事都有第一次,皇上無兄無弟,就公主一個姐姐,難道給個意見也過分?你只想想,若是公主和我在背後力挺你,你有信心跟劉瑾分庭抗禮麼?”
馬永成臉色陰晴不定,實不知該如何回答,宋楠的話對他有著極大的誘惑力。馬永成固然知道,在內廷之中沒有什麼中間派,他也受夠了韜光養晦的等待劉瑾的恩賜,若是後面真的有強力的支援力量,馬永成並非不敢跟劉瑾翻臉。只是幸福來的太突然,也顯得太假,馬永成生恐這是?這是宋楠的一個陷阱,此人的狡詐多智是出了名的,若是個陷阱的話,自己可就萬劫不復了。
馬永成猶豫著,權衡著,既想拂袖離去,又有些捨不得這個機會,心頭反反覆覆的糾纏,面孔扭曲著。
“馬公公,我在等你回答呢。”宋楠皺眉催促著。
“為什麼是我?”馬永成側頭嗓音嘶啞的如同一隻公鴨。
“問的好。”宋楠道:“我原本沒考慮你,實話實說,公主建議的人選是張永張公公,張公公曾公然跟劉瑾鬧翻過,我若跟他說及這個建議,他定會一口應允。”
“那為什麼選擇了我?”馬永成喘息著問道。
“因為……張永沒有你的智謀和隱忍,他太暴躁,否則又怎會被髮配去御用監?原本他該和劉瑾平起平坐才是,就算進不了司禮監也該是御馬監掌印;而你馬公公則不同,你巧妙的利用谷大用他們的心裡,輕輕巧巧的取得內承運庫的肥缺,幾年來韜光養晦不露聲色,但我卻知道你是在等一個機會的,現在機會就在你眼前了。”
馬永成感覺在宋楠面前無所遁形,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恐慌和煩躁,低聲道:“你不怕我和劉瑾一樣對你不利?也許咱家出了門之後便去跟劉瑾告密,到時候你的處境豈非更加糟糕?”
宋楠看著馬永成的眼睛道:“你不會,首先你敢將公主牽扯進去你便是死路一條;其次劉瑾如今焦頭爛額,他也無奈我何;再次……跟我宋楠成為敵人,你要考慮後果。”
馬永成鼻翼煽動,欲言又止。
宋楠湊在馬永成的耳邊低聲道“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今日的局面其實是我一手設計的,你以為我會輕易的便答應建立內廠和西廠來制約我錦衣衛衙門麼?劉瑾想得倒美,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內廠開不了,西廠也開不了,一切都會回到原點。不同的是,他在內廷的權威在此次事件之後將大為受損,而你馬永成馬公公將會一鳴驚人。”
馬永成快要崩潰了,看著湊在面前的一張俊俏的笑臉,馬永成忽然一陣無力,宋楠太可怕了,攤上這樣的對手,今後如何還能安眠?馬永成絕不想和宋楠作對,他只能選擇合作。
宋楠從馬永成的眼睛裡看到了恐懼和屈服,他很滿意馬永成的表現,從假裝漠然,到傲慢無禮,再到驚恐無助,最後無力抗拒,幾乎每一步都在算計之中;宋楠知道他會屈服,就像知道散佈了訊息之後,劉瑾現在一定會暴跳如雷,而且正在應付著谷大用和高鳳的質問一般,這都是人之常情。
謀劃高手和常人的區別之處便是他洞悉人性,計劃周詳,有時候甚至不惜冒著巨大的風險完成最後一擊,這是後世宋楠商場傾軋之間得來的寶貴經驗,千金難買!
……
劉瑾確實已經焦頭爛額了,內廷之中流傳的訊息早已入耳,劉瑾甚至來不及下令阻止,便已經沸沸揚揚;本來劉瑾早朝過後便躲在司禮監公房內關門苦思對付錢寧之策,此人竟敢跟自己對著幹,若不將其碎屍萬段如何能解了心頭之恨?但畢竟錢寧今非昔比,在皇上心目中也地位不低,想用對待小太監們的辦法簡單打殺那是不成的,須得有充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