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令航面不改色的說著這些話,目光稍顯灼灼,但並不熱烈。怕她還欲爭辯,便轉了話鋒,“從這裡出去,有什麼打算?”
蘇可不是鐵石心腸,邵令航對她的所作所為,雖像他說的是負責,但已是君子所為。她喉頭頓覺酸澀,一個女子的委屈最經不得撩撥,看上去鐵打的人,心思也是柔軟的。她強自忍住,因他問了話,便不再多想。
“我是京郊人,還回京郊去。京裡活計不好找,如今手裡有了一點點積餉,回去後試著再做些小買賣吧。”
邵令航沉思,就著床邊的杌子坐下來,試探著問:“我在京中有個朋友,家裡人口眾多,正缺料理家務的人。你可願意去?職位不會很高,卻很累人,不過宅子裡打交道,好過在外面餐風飲露。你覺著呢?”
這自然是好,只是不敢再麻煩他。
蘇可猶豫,邵令航卻從懷裡掏了個拜帖出來,“拿著它直接去宅子,找管家福瑞,他看了拜帖便知道是我,看著我的面子定會給你安排差事。”
蘇可識字,接過拜帖瞧了眼,發現拜啟竟然是宣平侯府。
宣平侯邵令航,那可是宮裡貴妃娘娘的親弟弟啊。
“公子所說的朋友是侯爺?”
“正是。”
☆、第006章 清風不敵紅塵
從秦淮回來已經半個多月了。
九月的尾巴梢兒,秋老虎剛走,天氣一日比一日涼爽。
蘇可和大哥的閨女妮子睡在一個炕,晝夜顛倒的作息已經調整過來了,只是今日月圓,雖已三更天,她的眼睛仍舊晶亮晶亮的。
“小姑,臉還疼嗎?”妮子突然湊過身來耳語。
蘇可一怔,隨即搖搖頭,夜色裡瞧著不真切,但是能看到晶亮的眼睛裡水光愈盛,“早不疼了。你怎麼還不睡,小心明天眼圈發青。”
妮子往蘇可的懷裡鑽了鑽,摟住她的胳膊低聲呢喃,“小姑,我信你。”
蘇可閉上眼睛,兩行水珠便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從秦淮回來,蘇可帶了一百兩。
鈺娘發了善心,臨走時不僅關門謝客一天擺了幾桌酒為她踐行,還給她塞了兩個五十兩的大元寶。雖說一萬兩裡剔出一百兩實在不為過,可哪個老鴇不是守財奴,還能給她一百兩,真是讓人意外得很。
蘇可很感激,有了這一百兩,她算是衣錦還鄉了。
出門短短半年,再回來便今非昔比。蘇可並沒有特意招搖,只是拿出五十兩來孝敬爹孃,讓他們置辦些田地或是再蓋幾間房。蘇家二老一輩子也沒有過這麼多錢,喜得不知天高地厚,見人就將蘇可好一番誇。別瞧是個閨女,卻比家裡三個兒子都中用。
於是蘇可南下賺了大錢的事一傳十十傳百,成了村裡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家中不露財何以引賊念,蘇家富了,賊就上門了。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繩子一捆誰都動不了,只得任他們將家裡翻了個底朝天。
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那一百兩更是來得痛快,走得也痛快。
家裡人哭得肝腸寸斷,兩個嫂子又是哭又是罵,只恨自己男人不頂用。蘇可心裡難受,也只能咬牙硬撐著去官府報案。
可誰曾想,官府的人例行詢問,這一百兩的事便兜不住了。
蘇可想瞞著,但是瞞不住。路引官那裡有她的路引記錄,南下秦淮,又帶著百兩元寶回來,一個女子還能怎樣掙錢?
一時間蘇家成了村裡的笑柄。
蘇可爹氣得用掃帚打蘇可,問她是不是真的。
蘇可想說,她雖然在青樓裡幹活卻不是姑娘,可她到底還是接了客,一時啞言竟不知該怎麼辯白。只是一遍遍央求他們信她。
蘇可娘哭成了淚人,問她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