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懷裡的那一盒胭脂,開啟了蓋子,送到了顧早面前笑嘻嘻道:“二姐,這是我特意到朱雀門街西的梁家鋪子買的上好胭脂,說是重絳和石榴的脂膏,我瞧了下,果然稠密潤滑的,聞著也香馥馥的,你看下。 ”
顧早將手中鍋鏟一放,抬起眼皮淡淡道:“楊小公爺,我這是在為今日太后和老夫人的筵席整治席面,你這胭脂好是好,只是味道濃重了些,若是不小心抹了點到菜裡衝了味,讓太后嚐到了,那可就大不妙,小公爺自是無礙,我卻是沒你那樣的臉面。”
楊煥一呆,縮回了手。若依他平日脾氣,屢次被這樣冷眼相待,只怕早就爆炭了起來。此刻有心放下臉擺出個架子唬下她,卻又有些捨不得,正猶豫著,顧早又已是笑眯眯開腔說道:“小公爺,蕙心今日已是傳了老夫人的話下去,說這廚間是給太后做吃的,除了幾個幫的,府裡其他人都是不能進來,免得帶進了塵土氣。小公爺若是無事,還是快些請出吧。”
這話其實是顧早讓蕙心代為上告老夫人的,防的就是那小霸王過來尋事,此刻果然是派上了用場。楊煥討了個沒趣,有心想發下脾氣挽回點面子,見顧早已是面上帶笑,實是找不出半分刺,那些個媳婦婆子也都拿眼瞧著他,面帶驚異之色,心知再待下去也是沒甚好處,只得怏怏地去了。剛到了自己住的那屋子前,迎面就見他娘撲了過來罵道:“你個不知好歹的,平日裡廝混也就算了,今日竟也不知道收斂些,還不快去換了衣服到正堂迎客,想讓你爹回頭扒了你的皮不成?”
楊煥一縮,也顧不得那許多,到了屋子裡將那盒胭脂隨手丟給那名為香杏的新好上的丫頭,換上了灑金禮袍便匆匆朝著正堂跑去了。
顧早見那小霸王終是走了,這才微微出了口氣,只是見身邊那幾個媳婦婆子卻是對了幾下眼色,有些曖昧的意思,也不理睬,重又把心思放回了菜上,這一忙時間也過的快,等她雕好了手上最後一朵飾盤的果花,盧管事也是已經帶了人匆匆過來,說是老夫人那邊的壽堂已經熱鬧開來,可以上菜了。
顧早前日讓老夫人姜氏試吃的盤裡並未飾以花朵,此時將手上刻成天荷樣子的花輕輕巧巧地放在了那盤佛家錦囊,其實也就是酥炸芋蓉卷的邊上,再看一眼一溜都盛放在了帶金銀稜的下面填裝有熱水的暖盆裡的熱菜,都覺妥當了,這才點頭示意可以送過去了。
那盧管事見了這等裝飾了各種精美花形雕刻的菜,早是看直了眼,怕弄壞了,吩咐了身後跟來的人送菜時務必小心。 顧早見他是個謹慎的,微笑著點了下頭。
那菜既是送了出去,顧早卻是還不能走,這也是個慣例,她自是明白的。這太尉府其他地方顧早也是不願去,乾脆便只待在了廚間裡。見那幾個媳婦婆子也跟著自己忙了一天都沒好好吃過一口飯,現在又還在收拾,瞧見還有些剩下的食材,便叫個婆子到大廚間去拿些肉蛋過來,說是炒幾個菜幾個人吃下。那婆子自是歡喜去了,不一會兒便提了一大串的東西過來,面上帶了得色。
原來今日太尉府裡大辦筵席,大廚房早去外面叫了另外好幾個大廚過來置辦,那六嫂也混在了裡面忙活,早沒了平日的獨大。這婆子過去拿菜,也沒人過問,倒是另幾個平日裡相識的說她那邊的燒了是給當今太后用的,過後的賞錢自也是要豐厚些,圍了過來都問東問西,豔羨不已。那婆子自覺有些揚眉吐氣,回來瞧著顧早,那面上自也是堆了笑。
顧早見那婆子拎來了一塊豬肉,一片羊腿並幾個雞子,便將豬肉切成了薄片,用蛋清裹了,配了這邊剩下的筍片、木耳,香菇絲爆火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