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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師傅,我又聽見孩子在哭了,難道師傅你聽不見嗎?你能不能再稍微縫得快一點啊。”

這幾日,我時不時就能聽見孩子的啼哭聲從頭頂上傳來。聽得我坐立難安。師傅沈婆仍是不緊不慢,愣是將我那屍體放著,自顧自慢悠悠抽完了一袋煙。

她翻了個白眼,道。“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當然聽不見。”

“師傅…”

她這才將手裡的煙桿遞給我,準備繼續縫我那身上的傷口。她一邊縫一邊道,“要不是念在先前收了你不少銀子,你又好歹叫我一聲師傅,我才不管你這閒事兒。你以為,這麼長的口子,不縫個七八遍能好嗎?還有,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從老孟那裡弄來費了多大的勁?”

“是,是。師傅您說的都對。等我上去了,一定不忘您的好,好好孝敬您。”

師傅又道,“延延,你以為我幫的是你?我幫的是我孫子!”

這間昏暗小屋的床上,就在放我屍體的不遠處,放著一身鳳袍。若我沒看錯,那鳳袍上繡的字,正是賢華二字。

師傅說著騰了手,戳戳我的腦門,道,“真不知道,你這個丫頭,究竟有什麼好。”

這話,他也曾說過。

七王府的後院,荷塘邊上。我曾找他去要休書,就靠在冰冷的亭柱上,他咬牙說,“真不知道你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也不知道他那時候是問我還是問他自己。

我的確是不夠好,我也知道我配他不上。每每聽見那小嬰孩的哭聲,我便想,硬留他一個念想,一個累贅,是不是太殘忍了。既然要走。就該從他的世界走得乾乾淨淨啊,何必還要用這種方式折磨他。可我的確又舍不下那個孩子。他曾經是那麼想要一個孩子啊。

我雖然催著師傅快些將那屍體上的傷口縫好,其實我心裡又怕她會將那傷口縫好。一邊想念那個未謀一面的孩子,一邊又有些害怕見他。

那傷口縫了還沒兩下,師傅看看一旁的那個一人高的鏡子,“你當真不想看看上面發生了什麼?”

陰陽鏡一開,可通陰陽。

初來時,我便見房中的這鏡子古怪。明明是個鏡子,無論誰站在它面前也是一片混沌,不辨一物。直到師傅說,一滴血化在鏡子裡,便能看到他了。

我坐在床沿上,低頭道,“看了有什麼用,再看我也上不去不是。”

師傅搖搖頭不再說話,專心縫著那道結著暗紅色血痂的傷口。皮肉綻開,那副皮囊又了無生氣多日,筋肉失了任性,穿針引線有些困難。眼見著師傅手裡的針一連紮了許多次才將線送進去,也不知道我若重新回到那個身體裡會不會疼死。

門倏地一下開了,門外陰風呼嘯而入。鬼哭之聲一下湧入耳朵,我只覺自己耳膜被震得發疼,忙用手去堵。好在,孟婆進來後便及時將門關上了。

我這時才看見,那孟婆身後還拖著另一具屍體。那屍體就這樣被她提著一隻腳腕,想是就這麼一路拖來的。

她看了看我,將那屍體扔到師傅面前,道,“老沈啊,我找了半天,也就這個還像個樣,你看看怎麼樣。”

師傅仍舊盤腿坐在床上,伸頭看了看躺在床邊地上的那俱女屍,道,“身量看著還好行。你把她翻過來,我仔細瞧瞧。”

那孟婆嘟囔了一句,“毛病還真多。”彎腰抓了那女屍的胳膊,一翻。

師傅彎腰仔細看了,隨後又撇撇嘴,搖搖頭,最後指著我的那個殘破屍體道,“你這個,哪有我徒弟半分好看。”說著乾枯的手指又指指地上那個女子,有些嫌棄,“你看看你,來的時候也不小心點,這臉上的皮都快蹭沒了!不行不行,你在換個去。”

孟婆將那個屍體扔到一邊去,也在床沿坐下。“老沈,你對你那個孫子還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