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我和他,只是恰好沒趕上這個機率。
解臨安鼻子一酸,捧起送上來的紅茶喝了一口,外面賣的的紅茶大多數加了很多新增劑,遠不是純正的味道,解臨安只覺得這玩意兒入口就甜到發澀。
☆、命裡有時終須有
陸晟把碾的不成樣的香菸扔在菸灰缸裡,靠在椅背上,這懶散隨意的動作由他做起來相當順眼。陸晟慢悠悠的說道:“他跟我認識快二十年,我們從高中就是一個班的,又上了同一所大學,他讀歷史,我讀經濟。他那人你也知道,性子說得好聽是溫柔善良,說得不好聽就是懦弱,就是個爛好人。我記得大學畢業那會兒,我跟老頭子崩了,那時候年輕腦子熱,一心就想著自己闖出個天地,叫那老頭子後悔。哼,好兄弟都奔著大公司奔著父母去了。那會兒經濟危機,誰還敢頂著風頭自己幹?沒有資金沒有人,幹什麼都是白搭。兜裡來來回回就只剩十多塊,我每天都只能吃饅頭開水。
“有一天心裡悶得慌,去泡吧,喝的腸子都吐出來了,也不知道誰告訴他的,他把我拖回他家。那天晚上的事其實我也不太記得了,第二天他拿了一張卡給我,說裡面有七十萬,我還說該不會是我的賣身錢吧,他的臉一下子就青了。”陸晟彷彿想到了那時候解瀚之的臉色,覺得好笑,勾著唇抿了口咖啡。“有了錢什麼都好辦,我請他加入公司。明知道沒什麼前途,他還是二話不說答應了。那段時間我們都忙的跟孫子似的,一天就睡一兩個小時,東奔西跑,都沒時間好好吃飯。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之後公司好不容易上了正軌,招了些人,日子也好過了些。溫飽思淫慾,滿滿的我也就順其自然有了幾個溫柔鄉。”陸晟看了解臨安一眼,第一次說了解瀚之的名字。“其實我知道瀚之的意思。天天被人用那種眼神看著,想不知道都難吧……但是沒辦法,我當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最落魄的時候只有他幫著我信著我,我是真的不想失去這個兄弟!所以……就當著什麼都不知道。”說到這,陸晟嘆了口氣,平靜自己激動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他放下了咖啡杯,眼裡一片透徹。“好景不長,我的秘書,我的紅顏知己捲了公司的錢,跑了,公司垮了,人都走了。那天我們就在空曠的辦公室裡喝酒,他又哭又笑的,滑稽的要死。也許是酒精上頭,他哭著對我說,陸晟,我從高中開始就喜歡你,愛了你十年,為什麼你就不愛我呢。我一下子就懵了,想也沒想就跑了。本來想那之後也就當他酒上了頭說胡話,可是每次看著他的臉,我就……我只能躲著他……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陸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已經十年了,他也不再是那個年輕、精力旺盛的小夥子。“公司垮了我沒地方去,剛好父親聽到訊息,派人來找我,公司垮了欠了員工不少錢,還背上了一大筆債,我就只能回去接管他的公司,我已經沒資本再摔一次了。本來想帶著他一起去,可是又想想,我們倆變成那樣,在一個公司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樣反而尷尬,就給他介紹了別的地方。我知道他很有才,拒絕了我,一定是有更好的去處吧,我聽說以前就有很多人來挖他。”
“我不覺得我有錯,我只是不愛他而已。但是我不能否認,這輩子是我負了他。我也不知道他過的那麼不好……”
“我要走了,今晚的飛機,去德國……我會再回來了。這個就留給你吧。”
陸晟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張老照片,兩個身穿校服的少年互相搭著對方肩膀,夕陽下的笑臉格外的燦爛,背景是火燎的天和大片的綠地。儼然是學生時代的記憶。
解臨安突然想道,原來解瀚之珍藏的那張合照不是唯一的,只是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在那個曾經單純青澀的年紀裡留過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