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擦著眼淚,一面說。乳白的指甲捂著臉,上面貼著極小的紫色玫瑰,恍恍惚惚,在面上滑動的錯覺。分不清是真的眼淚,或是玫瑰甲上的珠光。
三月紊亂思緒裡只是記得,那是安娜蘇的一款的玫瑰甲。
漸漸胸口開始痛,繃得雙肩劇痛。
窗外下起雨,這個城市十月裡第一場雨,大有葉落而知秋的意味。三月對面,蘇西不住在臉頰上摸索的手指,如同一條條軟白的蛇,帶出紫色的毒霧,鑽入骨縫裡去。彷彿笑傲江湖裡的藍鳳凰,苗家風情女子,十指不離見血封喉,但終究是一個配角。
三月想沉默以對,但終究還是開口說:“別那麼悲觀,你在他身邊,你愛他,這就足夠了。”
蘇西已經平靜,抬臉將面頰的笑紋,扯的極大:“你也這樣神經過?”
“我……曾經有個人,我們有很多地方都共通、相似,我一度以為,他就是自己註定的另一半。”
一面說著,腦子裡想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場景,大學報考的是兒童心理學,第一堂課自警隊退役的導師說:別人的痛苦,我們都無法去親身經歷,所以,就別去隨意評判。
我們做得不是消除痛苦,但是也絕對不能去理解痛苦。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置身事外。
歡迎來到沒有黑和白的世界。
“他在一起校園暴力事件裡,正當防衛刺死人。他逃跑隱匿,然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大雨落在外面的瀝青馬路上,猶如被澆上一層桐油,溼滑鋥亮。再往遠處則什麼都看不清,巨大的水霧,前路茫茫。一如那一年,導師對她說:陶三月,你對病人,太過於去感同身受,註定無法及格。
無邊無際水霧裡,蘇西反而振作起來,拿出粉餅盒,沾上溼粉,肉色的粉撲在珠光白的指尖上,如蝴蝶的翅一樣飛舞。不多時,又是一個風情萬種地的蘇西。
外面雨如瓢潑,上島咖啡裡中央空調則還是不變的溫度,一絲絲滲骨的涼。蘇西將粉底往桌子上狠狠一撂,喚來服務生訓斥:“沒看見下雨嗎?!不知道把空調換成暖風啊!”
“對不起,我們也沒辦法……”
蘇西一貫清甜的嗓音裡,服務員委屈又唯唯諾諾的聲音,讓三月不期然想起來在一家商場買化妝品的日子。已經入伏卻還是穿著冬裝,中央空調節省著不肯開啟,每天如同悶在砂鍋裡,不時的還要面對顧客苛刻的質問,彷彿蓄意折磨著她們這些年輕的,又生活在底層人的忍耐力。直到,有一天一個服務員中暑暈倒,上面的領導才大發慈悲的恩准,可以換上夏裝。
經歷的過多,有些事不由得你不明白。於是,三月真的接過話,對服務生說:“沒事了,麻煩你。”
“你這人就是太好性子,性子好是優點,但是好過了頭就成麵糰了,任人搓捏!”眼光從服務生如獲大赦的背影,轉到三月,言詞神態犀利的看不出一點剛才的崩潰。
於是,女人的友情在崩潰裡奇異產生。
蛋炒飯
“哇塞!這蛋炒飯怎麼這麼好吃?!”
“哇!好好吃的蛋哦!”
“柳浪聞鶯”裡女人的嬌呼,冷的三月回神。
蘇西噁心的一口飯到嘴邊都扔回盤子裡,筷子在手中握緊,。坐得筆直,低聲說:“我cao,英國留學回來的,還整港腔!”
轉眼看一口沒動的三月,又說:“這飯確實好吃,你嚐嚐,最絕就是裡面的雞蛋。”
三月不喜反驚,手顫地說:“雞蛋?”
雖然面前的蛋炒飯,每粒米都完整且粒粒分開、泡透蛋汁,外黃內白十分引人垂涎,但還是立即警惕的問:“什麼雞蛋?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只吃蟲,不吃米的母雞所下的蛋?”
聲音稍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