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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航”唯一的由中國人擔綱的正駕駛。“淞滬大戰”爆發後,有著一身好飛行技術的陳文寬聞悉“中航”急需飛行員後,特地不遠萬里從美國回來。此時,他知道,自己不能隨美國人而去,他是中國人,他的祖國、他的航空公司,此時此刻,是多麼地需要他。“海軍准將”裝載量不大,但能運一點就是一點,總比什麼都沒有強。正如潮汐退卻後,海灘上留下了無數貝殼,只有一隻費盡周折又重新爬回大海一樣,陳文寬就是重新爬回大海的那隻貝殼,他要用自己僅有的一點能力,告訴遠去的同伴,你們走了,而我還在努力。他也告訴他的航空公司、告訴那些中國人,我,你們的同胞,一箇中國人,沒走,還在飛。

寬闊的嘉陵江面,只有“海軍准將”不停地來回起落,如同一隻落隊的孤雁。

美國飛行員一鬨而散,訊息立刻傳到中方管理高層。軍人出身、性情火暴的中方總經理林偉成作出驚人的舉動:徵用所有飛機,全部由中國人自己飛!(注四)

訊息傳下來,所有“中航”的中方員工暢快極了——可把這幫平日裡牛逼哄哄的傢伙弄走了!

但大家忘記了一點,美國人走了,小鬼子就更無所顧忌!

外戰中的“內戰”

地面的仗還在打,飛機不能停!

地面是和小鬼子、和侵略者打,“空中”,是和“合資”的另一半、曾經是“自己”人的美國人戰。

美國人走了,委員長也沒辦法,一切受制於人,息事寧人是最好的辦法。

去舔著臉央求美國人回來,一輩子都是民族主義者的蔣介石做不出來,但這些人不回來,也非常麻煩,飛機是“佔領”了,但確實也“飛”不起來,自己多數的員工目前還無法掌握這項高難度的複雜技藝。即使是從空軍抽調都沒辦法,雙發飛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駕馭得了,否則作為“一國元首”,也不可能連個專機都沒有,以至於狼狽不堪地被“丟”在了漢口。

命懸一線(7)

美方正駕駛撤走後,“中航”上海——北平、上海——廣州、上海——成都、上海——南京段相繼停航,一週後,波及“中航”所有航線全部停航。

受制於人的滋味確實是不好過。

關鍵當口,邦德沒在中國。

筆者在7年的採訪中,始終沒有找到對“中航”以後的發展起著至關重要作用的中國航空公司副董事長威廉·蘭霍恩·邦德的詳盡資料,連影像資料都寥寥無幾,即便有簡介也是隻言片語,從零散的資料中,只知道他是1933年被“泛美”航空公司派駐到中國擔任“中航”副董事長,這位美國人在中國一住就是18年,直至1949年離開香港。在此期間,由他代表美方,處理過無數棘手之事。

現在,恐怕是最“棘手”的問題再次來臨。

美國,紐約,四十二街和列克興街交叉口克萊斯勒泛美辦公室,當總經理林偉成下令由中國人接管全部飛機的訊息傳到這裡時,邦德正和太平洋航線負責人斯托克里·摩根、胡安·特里普商談“中航”的發展前景。

中國人的憤怒讓邦德馬上意識到了事態之嚴重,他告訴兩位上司,自己要馬上趕回中國。

和邦德的做法恰恰相反,兩位上司一致認為“中航”完蛋了,即使不是現在也是“將要”,道理如此簡單,“泛美”航空公司要遵循美國的外交政策——在交戰的國家保持“中立”。要在戰火紛飛的國家上空飛行且不“得罪”交戰的雙方是多麼的困難。

胡安·特里普建議邦德到紐西蘭去,那裡是泛美新開發的橫跨太平洋航線的終點,那將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地方。

按如今的觀點、眼光看,只能用“敬業”和“執著”來解釋邦德行為。也不知在這個東方古國住了幾年後,這裡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