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蓮說:“我不管。我就跟哥哥在一起。”
湘沅生氣了:“你胡說啥子哩?哥哥他是要娶嫂嫂的,要有自己的日子過,你跟著算哪門子事情?”
胡嘉寶衝湘沅吼道:“你沒安好心,硬是想把湘蓮趕出去!我就是不娶堂客,才不管你麼子亂七八糟的事情!”
《菊花醉》第四章(4)
湘沅看看兩個人的神情,恍然大悟。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問道:“你們,你們,是不是做了啥子事體?”
胡嘉寶說:“就是做了,你又能如何?現在這個家裡,我是主事的。”
湘蓮彷彿為了證實胡嘉寶的話,竟然把頭靠在了嘉寶的肩膀上,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湘沅氣暈了,差點從椅子栽倒下來。她穩了穩神:“你們真是連一點麵皮也不要了。兄妹之間竟然做出如此的醜事,這是禽獸都不為的麼!”
胡嘉寶不服地說:“誰跟你是兄妹?我又不是你們的親哥哥。我就不姓胡!”
湘沅說:“怪不得你們一個不娶,一個不嫁,爹媽活著的時候只當你們傻乎乎地貪耍,卻原來是一對偷嘴的狗。這件事情決不能成,我們家已經丟人夠多的了,你們還想再往自己身上抹屎嗎?”
胡嘉寶伸手掠了掠湘蓮的鬢髮,冷笑一聲道:“抹屎是我們兩個抹,又沒得朝你身上抹,關你麼子事?你就要做官太太去嘍,翰林的堂客,乖乖么兒的,還了得呦。明天我們就分家,你把銀子要拿出來。”
湘沅被激怒了:“你要這樣子攪鬧,我也告訴你。從今日起,你就不是我的哥哥。明天你就走人,回你的家裡去。你既然不姓胡,為麼子還要住在胡家?爹媽養活了你這麼大,沒得你一錢銀子的孝順,你反而還想要銀子?這銀子姓胡,是留給胡英的。我出嫁一分銀子也不帶走!”
湘蓮見妹妹生氣了,竟然說出要趕嘉寶的話。半年來湘沅做事的風格,讓她有點怯怕妹妹,就囁嚅著說:“妹妹,嘉寶是一時氣話,當不得真的。都是從小耍大的兄妹,你莫非真的要趕他走?”
湘沅長嘆一口氣,眼裡滾下淚來:“就是因為從小長大,我才心寒膽冷了。爹媽辛辛苦苦地把他養大,指望他撐起家業,光宗耀祖。哪裡想得到他竟是中山狼麼?爹媽大仇未報,弟弟屍骨無尋,作為男子漢,不思報仇雪恨,卻凌辱自己的姐姐,敗壞胡家門風。像這樣喪盡天良的無恥之徒,還有啥子親情可講?”
胡嘉寶正在做著當家作主的美夢,被湘沅一頓痛斥,猛地記起胡英是被自己與吳家兄弟陷害所為,才使得胡家家破人亡。只因沉溺女色,與湘蓮終日廝混,把男人的雄心與責任都扔在了腦後。現在被湘沅猛擊一掌,霍然而醒,只覺得心頭一股氣堵塞,神智又失迷了。他嚎啕大哭,起身便走。反把湘沅嚇了一跳。
湘蓮緊隨他而去,臨出門丟下一句話:“要不讓我們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湘沅呆坐在那兒,愣了半晌,不知該如何處置。思前想後,為難處,眼淚嘩嘩地流淌。一陣兒想起爹媽,一會兒想起弟弟,五內如焚,腹似刀絞,傷心不已。
直到掌燈時分,丫環雯兒點亮了油燈,她尚未從傷感中回過神來。雯兒是打小隨她長大的,今年也十六歲了,對她的心思揣摩得清楚。輕輕地說:“小姐,有些事也要往開了看,六小姐和大少爺的事,急不得也緩不得。他們倆已如膠似漆,那一份心思都在對方的身上,一時半會兒哪能喚得醒轉?再說,據我的猜想,老爺、太太在時,未必就沒看出些蛛絲馬跡。老爺是啥樣的眼光?他們做的那事能瞞得過?興許老爺、太太是另有安排也未可知。”
湘沅聽雯兒如此說,心中寬了幾分,問道:“你是如何猜想到的?總是充鬼機靈。”
雯兒偷偷一樂,回道:“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