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8部分

白弈一手給釘在車架上,濃稠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滾落,觸目驚心。

“你搞得什麼!”艮戊氣得暴跳,恨不能立時踹他兩腳。他真後悔一時猶豫把刀留下。

白弈笑得有些虛弱:“幫我把刀拔了,我沒什麼氣力了。”

艮戊盯著那染血鋒利,半晌默然不動。

“朝雲?”白弈抬頭看他。

他眉心微跳,忽然摁住白弈手腕,猛將那短刀拔出。立刻,血又汩汩湧落。他飛快的將那傷處用棉紗纏起,竟覺得自己掌心也感同身受一般灼痛起來。他捏著白弈手腕號他脈象,一面回眼看去。

白弈闔目蹙眉,顯是極力隱忍著痛苦,但卻沒有鬆手。他依舊抱著懷中的少女,她已睡得安穩,氣息勻和。

“阿赫。”艮戊忍不住長嘆,眸中分明顯出心疼又無奈的顏色來,“你何苦。她並不是——”

話未完,白弈已將之打斷。“我知道。”他睜開眼,深深看著墨鸞沉睡時靜好容顏,淡然一笑,眉宇間卻是堅毅,“她是阿鸞。我的阿鸞。”

艮戊話到嘴邊又被堵了回去,靜了半晌,惟有嘆息。

“你帶她回府,直接去找母親,就說是我把她找出來的,請母親送她回去。別讓公主知道。”白弈吃力抬手,輕拭一回額前汗水,如是說。

“你呢?”艮戊問。

“我還要去見子恆。”白弈將墨鸞安置好,起身跳下車,在艮戊面前靜看了許久,才緩緩道:“就拜託你了。”

他說的何其懇切,縱然艮戊想要阻攔,也再說不出口。正要走時,白弈似忽然想起什麼,攔住艮戊。他起了車障,又盯著墨鸞靜看許久,道:“算了。我帶上她。你去將阿顯領過來。”

“現在?”艮戊眸色一閃,驚道。

白弈默然,沒有應聲。

艮戊自察失言,不再多說什麼,飛身走了。

四下僻靜,山前涼風扶搖,只餘白弈,獨自拖著傷,重將那睡著的少女摟入懷中,神色模糊。

忽而,策馬清響。

朱雀大街外幽靜坊間,不惹眼的小院堂中,裴遠不住向外望去,面有焦色。一旁窗畔靠著個漢子,抱臂靜立,懷中抱一柄九環大刀,竟是殷孝。

此刻殷孝亦劍眉深鎖,眼中卻又分明有嘲諷燃燒,他看著裴遠在門前轉來轉去,忽而冷道:“你老轉什麼,又不是山裡頭的熊。憑他白小侯的手段,你還怕他死了?”

裴遠一怔,由不得立步,卻是苦笑:“忠行兄,再怎麼說善博總是我發小。即便不論他罷,白家姑娘的安危呢。”

殷孝聞之哼一聲,再不言語。

自鳳陽一別,爾後,裴遠找到了他,這近二載,他跟著裴遠一直在川蜀走動,為的自然是考察災情。

裴遠立誓要治蝗災。

原本的打算,只是在民間做事,但逐漸二人便發現,災民們早已成散沙,食不果腹背井離鄉,想要眾志成城齊心治蝗,真是難於登天。朝廷年年賑災,但層層剋扣下,真正送到災民手中的錢糧所餘無幾。

萬般無奈,裴遠便想到了來尋白弈,治蝗患,救黎民,非借官力不可為。

白弈早有心於此,又想藉此時機將裴遠拉回朝堂為臂膀,自然一拍即合。

徵糧,治蝗,此二件事要尋牽頭,只能從皇帝的三個兒子裡面挑。也只有皇子才能從那些皇親貴胄們嘴裡撬出米來,但東宮生性仁弱,吳王閉門修道,唯有那性烈如火鬼神不怕的魏王李裕可算上選。

於是白弈便去尋了那文淵閣大學士任修任子安。

任修本領漢王少師,自李乾薨沒,逐漸與李裕走得近起來。任修的才望於朝於野都非同小可,李裕想扳倒東宮,正恨那群古板守舊的清流人士,任修的投靠無疑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