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敢說話。
沉默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總統將電話放到桌上,動作非常緩慢,電話與桌面接觸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有寬厚的手背漸隱的青筋表現出他此刻真實的憤怒情緒。
“在財政部大樓裡,我曾經和許樂上校有過一次長時間的談話,在進入那扇合金門之前,特勤局試圖阻止,因為他們擔心我的人身安全。”
帕布林總統忽然說出一段令眾人感到意外的話,他那張拗黑的臉頰上沒有什麼情緒,聲音在橢圓辦公廳裡顯得格外低沉。
“當時我說,當許樂上校都想要殺我的時候,那說明我真的是該死了。”他雙手扶在桌上,寬厚的雙肩如往常那般穩定,臉上現出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嘲諷的複雜笑容,“現在想起來,這個笑話大概並不怎麼好笑。”
總統先生疲憊地伸出右手揮了揮,橢圓辦公廳裡的官員們合意,草草結束了針對今天下午軍事法庭襲擊的情況彙報,快速離開。
官邸辦公室主任布林推開沉重的復古門走了進來,他表情複雜地看著總統先生疲憊的背影,猶豫片刻後走上前去輕聲說道:“總統先生,剛剛拿到的大選民意調查,您的支援率上升了百分之……”
話還沒有說完,帕布林總統站直身體,用力地揮動右臂,平日演講中渾厚迷人的聲音,在這一刻瞬間變得格外暴躁:“民意民意民意!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總統先生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難得的失態,沉默片刻後,拍了拍表情震驚的布林主任肩頭,聲音低沉說道:“抱歉,我今天的情緒有些糟糕。”
“沒關係。”
布林主任極為勉強地笑了笑,順著總統的目光落在桌上那隻粉色的可愛電話上,他皺了皺眉頭,說道:“我馬上通知情報組中斷小姐的通訊許可權。”
“不用。”帕布林總統此時已經平靜,疲憊地擺了擺手,說道:“我相信許樂還會打電話過來。”
……
“按照某些方面的說法,這位金求德委員應該和官邸方面很早就建立了聯絡,不過沒有人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搭成了或者搭成過什麼協議。”
流風坡會所裡一片幽靜,聯邦副議長錫安先生喝了一口名貴的紅酒,輕輕撫弄著頭頂花白的頭髮,矜持而又極禮貌地與桌對面的夫人進行對話。
“今天辛苦您了。”邰夫人微笑望著老人,似乎很隨意地說道:“拜倫先生不幸離開我們之後,您需要承擔的責任重了很多,您應該多保重身體。”
錫安副議長意味難明地笑了笑,他清楚夫人所說的辛苦所指何事,關於空港那場歡迎儀式,他只需要兩個電話,便成功地轉移了政府機構的注意,從某種意義上說,如今還處於絕對保密期的軍事法庭襲擊一案,和他有很深層的關聯。
老人並不清楚邰夫人和那位令人畏懼的上校先生之間有怎樣的交易或者說默契,事實上他也並不準備詢問,每個大人物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涉及到這種大事。然而夫人看似隨意說出的這句話,卻讓他心臟的溫度有些微的升高,沉默很長一段時間後,抬起頭來平靜說道:“但很明顯,總統先生似乎並不希望在大選前解決這件事情。”
根據聯邦憲章相關條例,當聯邦政府總統在任期內意外死亡或者因為其它原因無法履行職責時,將由副總統接替,而副總統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則會由管理委員會副議長接替。
拜倫副總統死在施清海槍下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聯邦各大勢力一直催促帕布林總統儘快完成此次更替程式,由錫安副議長出任聯邦副總統,然而官邸方面一直宣稱因為戰事和大選臨近的關係,此項程式被推遲至大選之後。
邰夫人似乎沒有想到桌對面這位資歷深厚、老謀深算的政客,此刻竟會選擇如此直接的對話方式,略現愕然後微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