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會所樓下某處僻靜的餐桌角落,說了一句看似完全無關的內容。
“前些天,許樂上校在那張餐桌上用了一份晚餐。”夫人平靜望著那處,說道:“現在聯邦裡有很多人都希望他能端上一席豐盛的晚餐。”
錫安副議長平靜品嚐著杯中的紅酒,情緒卻不像表面如此平靜,他明白夫人這句話隱鋒所指,只是想到那種可能性,想到自己的雙腳有可能踏入那幢白色的官邸,淡醇的紅酒彷彿瞬間變烈了無數倍,入喉後一片灼燙。
“過去那幾年,當我試圖給小傢伙一些挫折教育時,自己卻受到了極大的挫折,那是因為他的背後曾經有兩座真正山峰,老爺子和總統先生。”
邰夫人說道:“現在老爺子走了,總統先生成為他最大的敵人,我很好奇,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他還能折騰出怎樣的風波,不過最近這些天的回饋似乎表明,他折騰的能力和決心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
錫安副議長再次摩娑了一把額頂花白的頭髮,細細地品嚐著唇舌間名貴紅酒有如烈酒的灼燙感,發出一聲輕微的滿足嘆息,微笑默然想著,這場風波越大越好。
……
安著金屬腳的浴缸邊緣雕著瓷花,雖然觸感並不舒服,但看上去感覺十分奢華,浴缸裡的水溫滾燙無比,翻滾著熱氣。
許樂右手端著一杯紅酒,大半身體浸在水中,面板沒有絲毫燙紅的痕跡,所有的疲憊順著擴張的毛孔快速洩出,他喝了口紅酒,身體往水裡又下沉幾分,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浴室的門緊緊關閉,將辦公室裡的電話鈴聲和自動列印聲隔絕在外,臨樓的窗戶卻是開著的,微涼的秋風從憲章廣場上灌入,卷著高溫的蒸氣四處瀰漫,讓視野所及之處都變得有些模糊。
有些時候,模糊便是放鬆的完全同義詞。
許樂敏銳的目光能輕易地穿透水霧,望向窗外的廣場風景,腿上的傷口正在快速癒合,水溫醉人,懸在浴缸邊的右手端著的那杯紅酒也很醉人,廣場上的風景也很醉人,此時雖然身體裡的疲憊已經被盡數壓榨而出,但腦子裡的倦意卻不受控制地泛起。
許樂眯著眼睛,穿透層層熱霧,看著籠罩在夜色中的廣場,看著仿古銅五人小組的雕像,看著更遠處死後依然坐在M37機甲座艙裡的老爺子,端起紅酒杯遙遙相敬,輕聲自言自語道:“老爺子,對不起。我沒有做到答應過你的事情,我真的很喜歡做清潔工這個工作。”
然後他的身體與精神完全放鬆,在浴缸裡沉沉入睡。
……
“對於你這段時間的工作,我相當不滿意!”
金求德委員在桌旁快速踱步,似乎要用這些動作來平息自己的憤怒,他忽然站定身體,伸出手指沉聲訓斥道:“組織把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你,讓你在這幢充滿腐朽味道的建築裡工作,是非常難得的信任,而你做了些什麼?我命令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四科的工作交接,然後回山裡進行述職。”
老人的手指快要戮到那副黑框眼鏡上,顯得格外強勢無禮,做為青龍山反政府軍的二號大人物,對付一名下屬,這樣的表現似乎理所當然,
然而出乎老人和那些隨他自青龍山來的戰士意料,那副黑框眼鏡的主人不僅沒有馬上進行檢討和道歉,甚至就連表情都還是那樣的平靜。
張小萌緩慢地伸出右手食指,將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向上推了推,望著老人平靜說道:“委員同志,我想知道原因。”
金求德清晰地感受到站在面前的她,有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平靜,老人清楚只有內心真正足夠強大的人,才能展現出絕對的平靜,心中生出一些警意,沉聲緩慢說道:“難道你要我把那條小魚的死亡過程仔細地複述一遍?”
老人的聲音無比陰寒,曾經主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