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膝以示恭敬。
宋氏居高臨下地看著宮道上行禮的女子,皇上去年忽然下了令,說皇子雖然尚未封爵,為表示與宗室子弟的區別,故其妻同樣以福晉稱之,她的兒媳婦嫁過來都好幾年了,一直都是被人叫做“夫人”的,輪到這個家世低的丫頭,規矩就改了。可是宋氏卻忘了,人家家世低,那是相對於滿洲權貴來說,比之她這個通房丫頭爬上來的,不知強出了多少。
“宋娘娘若是無事,臣媳就先告退了,臣媳尚未給額娘請安,還請宋娘娘見諒!”雲曇不卑不亢地道,半年的時間,她常常去永壽宮,受額娘教導得多了,氣度自然也就變了。
“站住!”宋氏喝道,臉色立刻就變了,她好歹也是一宮主位,不過一個皇子福晉,細論起來還要稱她庶母,做這副樣子小看她不成?
雲曇一驚站住了腳,也不仰視轎輦上的宋妃,只是站在那兒等著,她做足了禮數總是沒錯的,這樣不會給額娘和七阿哥添麻煩。
“本宮是七阿哥的兄長之母,怎麼,還當不得你的恭敬不成?”宋氏一副訓斥的架勢,噼哩啪啦就開始說,從長幼說到規矩,從本份說到子嗣,處處擺足了長輩的架子,還說什麼四阿哥在朝辦差,深受皇上看重,七阿哥該好好學習,尊敬哥哥才是之類之類的。
雲曇穿著花盆底,站在那裡沒有離開,起初還能支撐,可一動不動地站著,腳心疼不說,怎麼小肚子也在隱隱作痛。至於宋妃所說的那些,她完全沒有在意,今日裡她的規矩沒有錯處,七阿哥怎麼樣她比宋妃清楚多了,至於本份,她何曾不本份了?拿子嗣來說事,明擺著就是找茬,四福晉成婚一年了才有孕,頭胎還生了個女兒,白白讓庶子佔了長,她嫁了才半年而已,急也不是現在啊!
“宋氏,你說夠了嗎?”清潤肺腑的女子嗓音忽然傳來,卻是整副的貴妃儀仗,來者正是徽音。
這邊的奴才慌忙請安,連宋氏也從奴才放下的轎輦上下來行禮。
“詩涵,去扶了雲曇過來!”徽音沉著臉從她第一次坐的轎輦上下來,坐到了小太監推過來的輪椅上,指揮著奴才們把雲曇放到貴妃規格的轎輦上去。
“額娘,這萬萬不可!”雲曇察覺到後,趕忙惶恐推辭,這都是有品級的,她如何能坐的?
“聽我的,上去坐著,你有孕在身,今兒又受了罪,可不能再任性了!”徽音笑著勸兒媳婦,眸光一掃內視了一下,知道沒有大礙才放心。孩子不到一月,若非她不久前習慣性掃了眼,還不知道呢,本以為這宮裡沒人敢明晃晃地這麼幹,誰知……
“什麼?”雲曇又驚又喜,想到剛才小腹處的疼,不由得又慌了,萬一孩子有個什麼,她怎麼辦?此時,她哪裡還顧得及轎輦不能坐的事,一顆心全部系在了肚子上。
“詩涵,派人請太醫到永壽宮,將雲曇先送回去。”徽音好像沒看見那行著禮的一大堆人,轉頭又道,“小東子,你親自去找皇上和皇后娘娘,把事情給說清楚。”
貴妃的轎輦走了,徽音還在,她坐在輪椅中冷冷地看著額頭滲出汗來的宋氏,放出了一分的靈壓,這幾年她的修為再度提升,如今已是金丹中期衝後期的境界了,靈壓的震懾力自然強了許多。
別說跪著的奴才們、行禮的宋氏及其嬤嬤、宮女如何,就是站在輪椅旁邊和後面的奴才們都嚇得肝膽巨顫,不過幾息,有那心理素質差的,已經暈了過去,甚至有兩個太監還失禁了。
“宋氏,本宮倒不曉得幾時起你的口才如此出眾,說了半晌話竟沒一句重樣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徽音譏諷道。
宋氏心裡害怕得不行,天吶,七福晉有孕了?這可是皇家子嗣,還是七阿哥的第一個孩子,她今兒怎麼犯混了就?
“宋氏,今天這一筆本宮記下了,有本事你把本宮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