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證實他們的說法似的,營帳邊緣外的那一片黑暗中傳來了半獸人低沉有力的戰號聲:“呼——卓——拉——”戰號越來越響,第一批手持鐮刀、刺槍的半獸人戰士已經出現在營地的邊緣了,正大步地衝近。
頓時,魔族人群亂成一團,沒有人再去理會那群還能勉強站立的人類士兵了,現在要緊的是如何應付那批新來的、更可怕的敵人。軍官大聲地號令:“不要慌,不要慌!”
疲憊的魔族兵掉轉了槍頭,勉強地列陣,準備迎擊新的入侵者,但機靈的卻已經偷偷地腳底抹油了,他們看出來了:今晚魔族軍連續被挫,銳氣已喪,士卒疲憊。而眼前的這群半獸人養精蓄銳,以逸待勞,看他們那種如獅如虎般的可怕氣勢,今晚的戰鬥魔族肯定凶多吉少。
紫川秀甦醒起來以後,已經摸不到自己的刀了。他扶著一棵樹艱難地爬起來,站也站不穩,馬上又坐下。他吐出了嘴邊的血,陣陣噁心泛上喉頭,頭像是要炸開似的疼痛如裂,胸口很悶。他慢慢地意識到,自己似乎還活著。
一點一點的,他努力地回憶,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在剛才的混亂中,一個魔族兵跑進了懸崖邊的那片黑暗的樹林中,正好碰到了在那觀察戰場的紫川秀。這次遭遇把雙方都嚇了一跳,紫川秀猛的向後跳躍了一步,魔族兵停住了急速奔跑的腳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上浮出了困惑的表情:究竟該怎麼辦?
兩人相隔幾步,警惕地對峙著,恐懼又敵視。紫川秀心頭叫苦:他身邊最後的護衛兵已經給派了上去,現在只能靠自己一個人奮戰了。他表面不露半點恐懼,雙手握空拳,低伏了腰,逼視著對方湛藍的眼睛。為了避免刺激對方,他的手並沒有向腰間的馬刀伸去,一動也不動。
這個魔族兵上身歪歪扭扭地掛著件軍服,身體壯實,手上沒有武器,顯示他醒來得非常驚慌。盯著比他高了一個頭的紫川秀,他咧咧嘴,伸出舌頭來舔舔厚厚的嘴唇,神情漠然。兩人對峙了好一陣子,汗水不斷地從紫川秀的額頭上往下流,迷糊了他的眼睛。
他不敢眨眼,眼睛睜得大大地逼視著對方。
突然地,眼前的魔族嘴唇扯動獰笑了一下,呆滯的藍眼露出兇光,肩頭不安地動了動。依靠著豐富的戰鬥經驗,紫川秀馬上就知道:要糟!他立即摸袖中的匕首,卻摸了個空,才想起來了,匕首已經贈送給了一個不知名的半獸人少年了。
就在這稍稍的耽擱時間,那個渾身長著綠毛的魔族兵怪叫一聲“呀!”,“蹬蹬蹬”
幾步衝上來,側身用肩膀死命地往紫川秀胸口一頂,巨大的衝力將紫川秀一下子撞翻在地。沒等他爬起來,魔族兵已經緊撲了上來,狠狠的一腳揣向紫川秀的臉面,紫川秀急忙在地上身子一滾,躲過了。他立即還以顏色,在地上使個拌腳一掃,失去平衡的魔族兵立足不穩,一下子摔了下來。
但他也是十分兇悍,倒地後立即就伸手去掐紫川秀的脖子。
兩人滾在地上扭打起來,用盡全力,氣喘吁吁。滾動中,紫川秀的馬刀被壓在了身下,拔不出來,他衝這個魔族兵的面上打了幾拳,還用膝蓋使勁地頂他的肚子,那個魔族兵的嘴角被打得鮮血直流,但他的反應只是咧咧嘴,滿不在乎地就承受了這幾下打擊,那神情,彷佛他不過挨蚊子叮了幾下。仗著力氣大,魔族兵很快佔了上風。他“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膝蓋頂著紫川秀的胸口、半蹲著壓在紫川秀的身上,雙手掐著紫川秀的喉嚨,不時用力地搖著紫川秀的頭去撞身後的樹幹,發出了“蓬蓬蓬”的響聲。
紫川秀擰直了脖子,臉漲得通紅。他能感覺到,對方喘氣時候那熱乎乎的潮溼氣息一陣陣地噴到自己臉上,他兩手使勁地扳著對方的手指,卻無力撼動那強壯得猶如銅澆鐵柱似的毛茸茸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