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的中年婦女,像掐小雞似地掐著冉航的後脖頸子,向前一推,照屁股踹上一腳,然後向前跨了兩步。冉航一回頭,瞧見一張近在咫尺怒目圓睜的臉。冉航母親一招雙龍出海,巴掌左右開弓。我站在十米外清楚地聽到巴掌與臉撞擊所產生的聲波,放鞭炮似地。冉航母親怒吼著:“誰叫你來的,你臭不要臉的你,你不上學你跑這來幹什麼!”
“我……”
“我”字的尾聲沒待咬定,巴掌應聲落在冉航臉上,後面的話全都打回去了。冉航母親繼續吼著。
“我叫你玩兒,叫你玩兒,還玩兒不玩兒了!”冉航母親嘴上說著話還沒忘了手裡的活,巴掌川流不息地落在冉航臉上。
冉航說:“不玩兒了”
“你有那記性,你說幾次不玩兒了!”冉航母親說。話畢,又是一陣痛打,打得風生水起不可抑制。
冉航沉默不語,眼鏡被巴掌打飛,撿起來揣進褲兜裡。網咖裡走出很多張好奇的臉,過往的行人也都紛紛駐足,觀看母親街頭教子。
冉航母親騎上一臺靠在路邊的藍色腳踏車,載著冉航向學校方向去了。
人群中,我瞧見安振,安振正在目送冉航遠去的背影,我湊過去拍他一下。安振轉頭看看我,問,剛才冉航他媽揍冉航你看見了嗎?我說,他媽跟戰神似地,無敵了都,誰攤上這麼個媽可夠倒黴的。
到了學校,看到滿面春風的冉航,我很驚詫。我問冉航,沒咋地?冉航說,這都皮毛,我經常被抓家去一頓脖摟子炮腳扁踹,大耳刮子小板凳,皮帶掄了辦小時,第二天咱依然堅挺。我笑了,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說,牛逼!
老王讓我們每人用紙殼做個名籤擺在桌子上
我很想念小學同桌。
我現在的同桌儼然就是一個打入我軍內部的特務,觀察並記錄著班裡的紀律情況,一有風吹草動便開始尋覓聲源,我這次算是栽了。老狼那個“同桌的你”一定不是像我同桌這樣一身正氣大義凜然,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在她那本小冊子上記錄與組織作對者的姓名,然後向老王反映。
從小我就不是個安分的孩子,經常爬上別人家的房頂,和鄰居一起迎風尿尿,比誰呲的遠。推著腳踏車車圈滿衚衕亂躥。就算是班主任講課,我也能端本書擋著臉吃小當家。
在這個班裡和我一樣不安分的人比比皆是。老王在班會上幾次批評教育之後仍不見成效,便另闢蹊徑,認為精神上的刺激對於我們這群厚顏無恥之徒無非是對牛彈琴,根本起不到實質上的作用。既然如此,只好從實戰出發,真刀真槍地讓我們這群娃娃們明白,薑還是老的辣這一真理並非空穴來風。
老王把真理具體表現在了罰我們寫英語單詞。
自習課,老王不在,班長維持紀律。我和安振隔著一張桌子低聲說話。我說,剛開學時候那不是有名籤嘛,有回謝明亮謝字的言字旁給書擋上了,這把我樂的,尋思百家姓裡還有姓射的?哈哈……
第二節自習課,老王來了。我和其他幾位同學被點了名,起立。老王說,你們幾個寫英語單詞,寫兩頁,正反面兒的寫。
我從書桌堂裡掏出英語書,翻到早上度過的英語單詞開始奮筆疾書,埋頭苦幹。
我的英語成績從未及格過,最高一次打了四十二分。當時有句順口溜:英語不及格,說明我愛國。對此,我無怨無悔。
在我還沒寫完一頁的時候,一男同學像跑贏了馬拉松似地站了起來,揮舞著手裡的英文字說,老師,我寫完了。
老王說:“寫完了?這麼快,那就再寫五頁,都寫,你們幾個也是。”老王伸手指點了一番。
有句話叫熟能生巧。經過長時間的摸索,本來一行能寫五個單詞的本子,把每個單詞的間距拉大,一行只寫三個。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