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些了麼?是我不好,一時情急下手太重了。我並不是存心要打你。”
浣碧含淚道:“我知道的。”
玄清溫和中帶了歉然,道:“天已經黑了,山上太冷住不得人。咱們還是從原路回去吧。”我默不作聲,玄清讓浣碧陪伴我,自去折了幾枝松枝來,摸出腰間的打火石打了燃上。松枝的火把火焰明亮,燃燒時有清香溢位。
玄清一手舉火把,一手便來拉我的手。
我縮了縮手,背轉身去,玄清嘆口氣苦笑道:“方才是我不好,說話傷你的心。可是現在天黑路滑,你拉著我的手才好走啊。”我無法,只得把手交到他手裡,二人攜手而行,他力氣又大,自然走得穩妥而迅疾。浣碧獨自一人跟隨在後,不免就落後了一大截。
我與玄清因方才一事有了心結,難免二人有些神色鬱郁。片刻,玄清停下腳步,伸手向浣碧,道:“三人一同走吧”,說著便將手中的火把遞給浣碧。
浣碧不由一愣,臉色一紅,隨即看向我來。我見她一人著實走得吃力而艱難,心中也是心疼,便點頭應允。浣碧把手交在玄清手中,並接過火把,與我一左一右走在他身旁。我見她一味低著頭只是默默走路,嘴唇微動似在低聲說著什麼。不由道:“浣碧,你在說什麼?”
她猛然一驚,臉色越發赤紅如霞,連連搖頭。
我見她不說。又見玄清只扶著我們一味往前走,也不說話。心中更惦記著適才玄清所說的話,心中愀然不樂,也不肯再說話了。
待回到客棧房中,已是半夜了。玄清自去房中梳洗,我與浣碧在自己房中舀了熱水盥洗。滾熱的毛巾敷上面孔那一刻,身體微微打了個激靈,神志才稍稍放鬆下來。
正換了家常的衣裳,卻見玄清叩門而入,端了宵夜進來,微笑道:“肚子餓了吧,我吩咐小二煮了松子粥,熱熱的正好用。”
我心中為他所說的“狠辣”二字生氣,於是淡淡道:“多謝王爺費心了。”
他噓一口氣,道:“你還在因我說錯話生氣麼?”
我清冷一笑,道:“王爺千金之軀,我如何敢生氣呢。”
他眉目間微有自責之色,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該這樣說你。可是你這般說便是賭氣了,難道你要和我生分了麼?”
我眼圈微微一紅,鼻中酸澀,道:“你要當我賭氣也好,生分也好。我是斷斷當不起王爺的話的。”
玄清使一使眼色,浣碧道:“光有松子粥怎麼吃呢,我叫廚房再去弄幾個小菜來。”說著掩門出去。
玄清在我身邊坐下,歉然道:“今日的確是我不好,不該出言傷你。只是方才那女子一息尚存,你卻一刀利落殺了她。我雖曉得你是為她好,不忍讓她身受蛇毒苦楚,也是心驚不已。畢竟你是一介柔弱女子,如何能如此乾淨利落了結她一條性命,終究你也是日夜誦讀經文的人。”
我胸口窒悶,望著他道:“你是覺得我沒有慈悲之心麼?或者你認為我殺她之前該念一遍《往生咒》。”我定定道:“我只是不忍她身受苦楚。後來那赫赫人說她身懷有孕,我也是吃驚得很。只是真正憐憫一條性命,便是眼睜睜瞧她苟延殘喘受苦麼?”我眼中淚光微微閃爍,“你覺得我下手太過利落凌厲了,可是我殺她之時心裡何嘗不害怕呢?況且……”我咬一咬唇,“我是從後宮的殺戮和心機中走出來的,你不是不曉得?”
玄清的手指按住我眼角將要滑落的眼淚,急切而心疼:“你別哭。我曉得是我說錯話傷你的心,叫你想起從前宮裡那些事。但我的確不是安心的。”他拍著我的肩,“當時我也是情急了。”他略有一點赧色,道:“說實話,雖然我在平定汝南王兄時亦殺過不少人,然而見女子殺人,也是第一次。而且是我心愛的女人。”
我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