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唱歌的時候,我偷瞄了幾次那個男人。在明暗交替的燈光裡,我看到那個男人的眼睛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臉。他將一根香菸一直夾在他右手的食指中指之間,卻始終沒有點燃。後來,我發覺他根本沒有專注於看我的臉,而是將眼光定格在我的臉上然後陷入屬於他自己悠遠的沉思裡,久久不肯回來。
在KTV裡,我一連唱了三遍《滾滾紅塵》,歇斯底里,心力交瘁。
“喂,我都唱了三遍了,累了!換你來唱!”我不得不將他從沉思中拉回。
他盯了我一會,才回過神來,說:“累了啊?”他拍了拍他身邊的沙發,又說:“坐吧,咱們說說話!”
我沒有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坐下,而是選了一個離他最遠的座位。
他也蠻不在乎,看著牆角,自顧自地說起來:“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卻得不到他?越是得不到,越是忘不了?”
“既然愛,為什麼不爭取?”
“如果她愛的人不是我呢?”
“你告訴過她你愛她嗎?你做過最好的努力嗎?如果她知道你愛他,你也傾盡全力了,還是得不到她的話,你就該放下她了。放下她,放過你自己。”
他扭頭看了我一眼,不懷好意的一笑,說:“你和亦函是什麼關係?”
這話題未免轉得也太快了點吧,我撇撇嘴說:“老闆和員工,資本家和勞動者,剝削者和被剝削者。”
他挑了挑眉,不罷休的問道“除此之外呢?”
“沒有了。”我表面上理直氣壯。
“米蘇,你可能沒印象了,不過我是記得的,五年前在Butterfly Kisses我就見過你了!”他毫不留情的將這層秘密的窗戶紙捅破,將我鮮嫩的肌膚劃出一道亮烈的傷口,血一滴一滴的向外滲出,微不可察。
“先生,我只記得我和你並不熟,我甚至不知道你姓什麼。我不是那種性格外向、感情奔放、遇到誰到聊私隱的人,所以我認為我並不需要和你談論我的私事,也不需要跟你交代我和另一個男人的關係,即使這個男人是你的好朋友。”我義正言辭,但是語氣裡已透出明顯的不悅。
他怔了怔,然後說:“米小姐,對不起。”他頓了頓,接著說:“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孟,叫孟幾道!”他的眼睛波光
粼粼,帶著一種由內而外安寧,稀釋了我的憤怒,讓我對他感到信任。
“你好,我叫米蘇!”我向他伸出手,他回握住我的手。我們相視一笑,泯滅了恩仇。
☆、第八章 情到深處人孤獨
從ktv出來,孟幾道說要請我吃飯,為了感謝我唱歌給他聽。我覺得我付出過勞動,這頓飯受之無愧,所以就爽快的答應了他。
他的車繞了個九曲十八彎才來到一家沒有掛牌的私房菜館,我隨他一進門,一個頂著啤酒肚子的中年男子就熱情的迎了過來:“喲,顧少,您來了!這可巧了,辰總今兒也來了!”
“他也來了?”他朝二樓瞥了一眼,問:“和誰一起?”
“是位小姐,”中年男子說:“我瞧著臉生,應該是沒來過這的!”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這位小姐極有可能就是頭一晚他們議論的那個女人,那個叫夏秋冬的女人。一種神秘的力量驅使著我在心底反覆琢磨:這個夏秋冬是不是就是我認識的那個夏秋冬,是不是和任青楷有關的那個夏秋冬。
可是,孟幾道似乎沒有去“打擾”他們的意思,他對中年男子說:“知道了。老遊,帶我們去水雲閣吧!”
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