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是隨著另幾個官宦女眷來的,其實盛府和永昌侯府的關係,屬於轉折親的轉折親,本沒有來往必要;她這般行止,府裡便隱約有了些言語,說永昌侯夫人是來挑兒媳婦的,這般便叫林姨娘起了心思,常叫墨蘭上前顯擺奉承。
可梁夫人為人謹慎細緻,說話滴水不漏,從不在言語中露出半點心意,連王氏拿捏不住她的心思,作為女家,王氏矜持著面子,不肯提前發問婚事如何,也裝著糊塗,什麼都不說,每次只叫三個蘭出來走動一番就完了。
第一次來時。梁夫人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只聽見王氏同旁人談天說地的熱鬧,她偶爾湊趣一句,大多功夫都只靜靜坐著;至於墨蘭的熱絡,她全只淡淡笑過,從不接嘴,倒叫墨蘭在人前鬧了好幾次無人接茬的尷尬。
但第二次來時,梁夫人明顯表示出對明蘭的善意,坐下後便拉著明蘭細細問話,神情頗為溫和,對王氏的態度也愈加親近;墨蘭咬牙不已,她很想直截了當的說‘明蘭已許了賀家’,但她一個姑娘家要是在外客面前這般說自家妹妹的隱事,自己的名聲也壞了。
好容易逮著個機會,一位夫人說起太醫瞧病也不準的事,墨蘭連忙插嘴道:“白石潭賀家的老夫人也是杏林世家出來的呢,我家老太太與她最好,回回都叫我這六妹妹陪著。”
當時王氏的茶碗就砰的一聲坐在桌上了,屋裡也無人接話,或低頭吃茶,或自顧說話,墨蘭未免有些訕訕的,她不再賣弄詩詞,低下頭,緊著奉承,端茶放碟,妙語如珠,引著一眾太太夫人們都笑的合不攏嘴,連聲誇王氏好福氣,連梁夫人也讚了幾句,墨蘭正得意,誰知梁夫人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府上四姑娘已及笄了罷,該緊著許親事了,可別耽誤了。”
淡淡一句,墨蘭頓時紅了眼睛。
客散後三個蘭回去,墨蘭當著兩個妹子的面冷笑:“什麼了不起的人家?永昌侯府那麼多房,侯爺兒子又多,等分了一個個的手上,還能有幾分?!”
大冬天裡,如蘭笑的春光明媚,笑道:“姐姐說的是。”反正王氏暗示過,她將來的婆家很有錢。
明蘭不參與。
今天,是永昌侯夫人第三次來。
丫鬟開啟簾子,明蘭微曲側身,從左肩到腰到裙襬再到足尖,一條水線流過般幽靜嫻雅,流水靜觴般姿容娟好,坐在王氏身旁的梁夫人目光中忍不住流露幾分讚賞。
明蘭斂衽躬身給王氏和梁夫人行禮,瞧見王氏面前的放著一口箱子,裡面似有些毛茸茸的東西,只聽王氏口氣有些惶恐,道:“夫人也忒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
梁夫人緩緩道:“我孃家兄弟在北邊,那兒天寒地凍的,毛皮卻是極好,每年都送來些,我撿了幾張送來,粗陋的很,別嫌棄。”
王氏連忙擺手,笑道:“哪能呢?瞧夫人說的,我這裡可多謝了。嘖嘖,這般好的皮子我還從沒見過,今兒可是托夫人的福的了,回頭我得與針線上的好好說說,可得小心著點兒,別糟蹋了好東西;哎……,明丫頭別愣著呀,快來謝過夫人呀。”
明蘭腹誹這皮子又不全給她的,但還是恭敬的上前謝了,梁夫人身姿未動,只和氣的看著明蘭,語意似有憐惜:“這麼大冷天出門,可得當心身子,衣裳要穿暖了。”對於像她那麼冷淡的人來說,這話已經很溫柔了。
明蘭展顏而笑道:“明蘭謝夫人提點,太太給我做了件極好的毛皮褂子,便是多冷也不怕了。”其實那件是如蘭的,針線上人春天量的身子,誰知道,到了冬天如蘭竟長高大了許多,褂子便不合身了。
看著梁夫人衝著自己微笑,王氏心裡很舒服,笑罵道:“你這沒心眼的孩子,夫人剛送了毛皮來,你就顯擺自己的,不是叫人笑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