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泰並沒有站起來,跪直了身子,向朱允拱了拱手,十分慚愧地說道:“臣無能,有負聖恩。請皇上降罪。”
朱允一時愕然,腦子一下子懵了,什麼叫有負聖恩?難道耿炳文還想抗旨不成,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看著齊泰,一臉疑惑地說道:“齊愛卿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長興侯不願意去?”
齊泰微微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並非如此,長興侯病了,怕是去不成了。”
“病了?”方孝孺和黃子澄同時驚訝的說道,然後又互相對望了一眼,都是不信的表情,早不病,晚不病,怎麼這個時候病了?
朱允也是長嘆一聲,面無表情地坐在御座上,看不出他到底是信還是不信,道:“長興侯年事已高,朕本來就不打算再麻煩他了。既然他病了,那就換個人去吧。”
這下子輪到齊泰犯難了,因為他眼睛的餘光看到方孝孺和黃子澄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他,目光裡的意思分明是:兄弟,看好你哦。
齊泰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朱允,發現這位剛剛登基的少年天子也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光中充滿了期許,知道這一關自己是躲不過去了,於是硬著頭皮向朱允拱手道:“啟奏陛下,這個辦法是微臣想出來的,既然現在沒有合適的人選,那不如讓微臣走一趟吧。”
見齊泰如此勇於任事,為國分憂,朱允十分開心,臉上露出了他那標準的和藹可親的笑容,道:“齊愛卿果然是不辭艱險,忠君愛國之人,皇爺爺沒有看錯人,那就勞煩齊愛卿跑一趟肅國吧,我們之前談好的條件沒有變。”
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挽回,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齊泰乾脆放開了心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想那麼多幹什麼?再加上得到了君王的鼓勵,他的內心還是很開心地,立時跪直了身子,慷慨激昂地說道:“多謝皇上的誇獎。臣受兩代天子之恩,日夜思忖如何報效,如今有了這個機會,臣一定會竭盡全力將皇上的差事辦好,縱然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好,好,好。齊愛卿快快請起,你能有如此忠心,朕心甚慰。”朱允十分高興地向前傾了傾身子,伸手虛扶了一下齊泰,一臉笑意地說道。
“齊大人真是忠勇可嘉啊,是社稷之福啊”“是啊,是啊。真乃我等楷模。”黃子澄和方孝孺也在一邊不住地稱讚道。
齊泰心裡蠻苦的,你們這兩個逼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肅國是什麼地方,那可是龍潭虎穴啊,雖然他已經做好了為朝廷犧牲的準備,但是不想這麼白白地死啊,死之前最起碼也要幹出一番事業啊,這樣的人生才是轟轟烈烈的啊。
他雖然最後為朱允殉節而死,但那也不是他的本意啊,他是想著削藩成功,成為新朝代的大功臣,然後盡享榮華富貴,死後名垂青史的,誰知道碰上了豬隊友,讓朱棣打到了京城翻了盤,而他和黃子澄又是朱棣口中的頭號奸臣,可以說,朱棣起兵藉口就是殺他們兩個,肯定不會招降的,這個時候不死也得死了。
齊泰面對他們君臣三人的稱讚,只能在臉上堆起笑容,十分難受而又尷尬地應付著。
這個時候,朱允從桌子上拿出一份詔書,隨手遞給身邊的太監,讓他遞給齊泰,道:“這是朕昨夜命方先生剛剛擬定的一封詔書,你將它帶上,到了肅國,一併跟肅王去談。”
太監接到朱允遞過來的詔書後,立即轉到臺階下面,將它雙手捧著,遞給齊泰。齊泰同樣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張開雙手接過詔書一讀,差點嚇尿,一排冷汗從他的額頭上直直地流淌了下來,猛然抬眼看了一下朱允,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將肅王改封為吳王?皇上,請問這是誰出的主意?這能行得通嗎?”
“是老夫出的主意。”只見方孝孺一臉得意地站在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