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喜歡事事都被操控的無可奈何。
秦昊堯望了她一眼,他下巴一點,算是應允了,自顧自卸下腰帶,將外袍脫下,走向床沿。
穆槿寧半坐在大床內側,將紅色錦被鋪展開來,如今天愈發冷了,夜間若是不點一隻暖爐,那涼意便覆在錦被的綢子面上,說話的時候似乎每一口吸入的都是寒意。
緩緩躺下身子,她淡淡睇著他,察覺的到她的視線,他瞥了她一眼,猝然低笑出聲,語氣戲謔。“今日是嚇壞了,打算睜著眼睡?”
他是險些都忽略了,她再沉斂冷靜,也終究是個十七歲的女子,哪怕經歷過世間鉅變,面對血雨腥風,刀光劍影,她怎麼會沒有半點慌亂無措?!見她默然不語,唯獨那雙美眸,欲說還休,眼神越是幽深沉斂,卻越是讓他想要窺探清楚。他徑自閉上黑眸,俊顏上沒有太多喜怒,“那些歹徒還能進本王的王府不成?就算進得了,有本王在這兒,誰動得了你一根汗毛?”
當然了,就算有人殺到王府,有秦王這尊大菩薩在面前擋著,還能傷她這尊小泥塑麼?!她斂眉,唇邊的笑意無聲綻開,雖然落得幾分心安,終究還是滿身疲倦,睏意襲來,也不再矜持,閉上眼安睡。
他的耳邊,已然聽到她輕聲呼吸,這才睜開黑眸睇著躺在身邊的女人。娶她快一年了,她卻有個習慣,總是等著他睡著才睡。
很多事,他看在眼底,卻不曾說破。
這麼久了,總算對他放下戒心了?
他斂眉,淡淡一笑,手掌卻不自覺,已然覆上她的肩頭。
暖爐之內的炭火,在半夜的時候就熄滅了火焰,卻還是將整個屋子,烘的暖暖的,清晨第一縷晨光從窗戶照入整個屋子,那暖意,依稀還在。
午後,代兒從大廳領了個婦人到錦梨園,她衣著光鮮,正是沈櫻的母親,沈家的三夫人。
一走入內室,代兒麻利將門掩上,沈櫻見母親來了,也急急忙忙從內室走出來,喚了聲。
沈夫人愁眉不展,拉著沈櫻雙手,滿目愁緒:“櫻兒,五叔已經認了所有罪,五叔的所有家產昨日就全都充公國庫,老爺用了很大的功夫才保住五叔的妻兒不受牽累,我們沈家,真是禍不單行,生怕你在王府牽念,我特意趕來跟你說說。”
沈櫻眼底透露焦急,“娘,五叔會死的——”
沈夫人與沈櫻一道走入內室,扶著圓桌坐在一旁,徐徐說道。“我們已經見過五叔最後一面,他的孩子由我們四家一道撫養,也算是了了他的心願。”
“那些事果真是五叔做的?”沈櫻驟然揚聲問道,沈家的傳聞,已然讓她連夜不安。
“你二伯四叔都做的,但如果繼續追查下去,毀掉的不只是你五叔一家門,而是我們整個沈家大戶。”沈夫人搖搖頭,其實沈家的商戶,官場人緣,熙貴妃的父親以及沈櫻的父親,都在暗中打點,可惜她們婦道人家,也並不清楚,這些事為何在一夜之間,就全部被查了出來。
說道沈熙,沈夫人的面色愈發難看,熙貴妃自打進宮這五六年,在皇上面前炙手可熱的時候,常常吹吹枕頭風,所以沈洪洲的官位才會越走越高,對沈家的提拔也是難以說清。沈家船隊若是沈家的左右臂,這沈熙便是主心骨,若是皇上真的打算捨棄熙貴妃,給她定罪,沈家這棵大樹,也一定是樹倒猢猻散的下場。
“你堂姐熙貴妃如今捲入了風波,別說宮裡,哪裡走去都有人跟著,只能待在她的宮裡,我看吶,哪怕產下了皇子,或許也很難再獲恩寵。”
若是小事,皇上興許還會年在舊情上對沈熙寬待,可沈熙謀害的人是皇太后,這步棋,是死棋,這棋局,是無人可解的殘局。
沈櫻已然聽的慌張不已,雙手沁出汗來,猝然抬眸望向沈夫人:“難道我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