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用過的,不喜被別人碰。”哪怕是讓,也不行。
“那別人碰過的,王爺喜歡用?”佑爵不怕死地笑問,前後顛倒,寓意截然不同。
秦昊堯猝然沉下俊臉,黑眸之內一道冷光,刮過佑爵的面孔,薄唇緊抿,愈發不悅。
佑爵笑意更甚,直起腰來,拍了拍雙掌,轉過身去:“看本殿下這張嘴,總是說些不中聽的話,本殿下的意思是,我的宮裡也有一些有年歲的古物,等我回去了便讓人給秦王送來,若……你不嫌棄的話。”
“不勞殿下費心,本王對這些東西,並不過分上心。”秦昊堯泰然處之,淡淡說了句,斂眉,放下手中茶杯。
“王爺贈我蘋果,禮尚往來,要的要的。”環顧窗外,佑爵的眉宇之間,沒了笑意。“天色不早,本殿下該走了。”
“王鐳,去送殿下。”
秦昊堯發號施令,冷眼看著佑爵的身影,越來越遠,他驀地斂去毫無溫度的笑意,一瞬間而已,黑眸之內,滿是肅殺。
“王爺。”
婢女彎下腰行禮,偌大的庭院,花了半個時辰,她還未掃清地面上的落葉,如今這天,風一吹,這地又像是沒掃一樣,枯黃落葉又會飛舞著從樹梢上落下。
他的腳步,停駐在門口,遲遲不曾推開眼前的木門。
“雪兒,傷的重嗎?”穆槿寧坐在銅鏡面前,透過昏黃的鏡面,望向站在身後那一名女子。
這一月以來,彷彿那一日的事,還在昨日。不但在秦昊堯面前,她寡言少語,靜默隱忍,在雪兒面前,她也不曾多話。
她這一句詢問,應該晚了,但還是問了。
每一日,她都要看著雪兒跛著行走的雙足,她不知那傷,到底要多久才痊癒。她是曾經親眼見過,雪兒偷偷在角落服下藥丸,為了逼迫她活著,秦昊堯自然不擇手段。
雪兒擠出笑容,替穆槿寧解開發髻,看那一頭黑亮長髮傾瀉而下,手持羊角梳,替她輕輕梳著青絲。“不要緊,只要郡主能醒過來,雪兒受再重的傷都不要緊。”
“你娘將我當親生女兒養大,對你家,我原本就有未曾償還的恩情。你跟著我,我理應護著你的安危,而非將你置身火海。”穆槿寧苦苦一笑,對待雪兒,她自有愧疚。胸口糾結悶痛,她黯然神傷:“經歷過這回,你我都清楚秦王是個何等心狠手辣的人,若我當日無法醒來,他當真會要了你跟念兒的性命,我到今日依舊不曾懷疑。”
“可郡主還是醒來了,只要郡主醒了,王爺不會要我們的命的。”雪兒一想起當日的可怖畫面,多多少少,還有眼神閃爍,面色蒼白的後怕。
這一個月,她想的已經夠清楚了,默默朝著雪兒,回過頭去,她神色一柔,輕聲說道:“你還年輕,還未嫁人生子,若是因我跟秦王之間的糾葛而拖累了你,我自然是無顏面對奶孃的。”
雪兒緊緊握著那把羊角梳,雖然不聰明,卻也聽懂郡主的意思。
心中滿是嘆息,穆槿寧垂眸,低聲說道:“還不如,你先回去吧。”
若是註定要在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磨練,她一個人就夠了,沒必要拖任何人下水。
“雪兒想跟著郡主——”雪兒不禁哽咽起來,跪在她的腳邊。
穆槿寧緊緊蹙眉,雪兒單純善良,她不想再害雪兒遭遇苦難,前車之鑑,她不敢重蹈覆轍。是真的,怕了。
“我身邊有什麼好的?你也看到了,保不準就要死的。”
“郡主果真是不記得了麼?”雪兒抬起頭,雙目淚光,說的格外認真:“那年奴婢才八歲,過年時候,我娘生了場大病,為了治病耗了不少銀兩,那時候我總是哭,記得後來是郡主把自己的幾件首飾送給我娘,治好了我孃的病,才為我家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