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好遙遠。她依稀有些印象,她在郡王府雖然任性,但對這位自小養育她的奶孃,感情是極深的。
雪兒的嗓音之內,已然帶了哭腔:“跟著郡主,是雪兒心甘情願,不想郡主再趕我走了——”
她淡淡望著腳邊的雪兒,一手扶著雪兒起身,遲遲不語。
雪兒見穆槿寧不說話,已然默許,才笑著抹掉眼角淚水,走出內室去準備晚膳。在門口看到一臉陰鬱的秦昊堯,雪兒還來不及掩上門,已然看他大力推開雙門,走了進去。
啪。
是門閂上鎖的聲響。
雪兒緊緊咬牙,卻又礙於自己的卑微身份,只能低頭退下。
聽到他的腳步聲,穆槿寧驀地掉轉過頭,卻看到他背對著她,暗自將門閂插上,她扶著梳妝檯的一角,頓時寒意侵襲了她的手腳。
她雙拳緊握,逼自己不能因為未知的危險而後退哪怕一步。
他,終於掉轉過頭來,俊顏上的不悅,似乎又不只是不悅而已。他冰冷的怒意,在黑眸之內,築起了最凌厲的城牆。
“你跟佑爵,到底什麼關係?”
穆槿寧驀地心口一縮,面色一白,尾指觸碰到雪兒放在一旁的羊角梳,梳子落下地面。原來來王府的客人,居然是佑爵。自從那一回之後,她以為他早就離開了!
“很早之前,在鳴蘿,你們就認識了。”他一步步朝著她走來,黑靴踩踏在紅色地毯上,卻彷彿已經毫無聲息將地面踩碎。
穆槿寧聞到此處,緊緊抿著雙唇,他的言語之內,已然說的很清楚了。她無法用謊言,去敷衍說服。
秦昊堯不多幾步,已經站在她的身前,他一把扼住她纖細手腕,扼得力道之大,足以讓她察覺疼痛,逼得她無法繼續沉默。“還在本王面前演戲?!”
因為兩國和親的事,佑爵在皇宮,無視語陽,甚至屢次放言要將她代替語陽去北國,這樣的放肆行徑,她居然偽裝的那麼自然,彷彿是第一次見到佑爵,甚至看到佑爵,眼睛眨都不眨的平靜自若?!
以佑爵浪蕩不羈的個性,孤男寡女相處多日,早就染指她了!在宮裡他看穆槿寧的眼神神態,更是放浪形骸,露骨直接。
“是,在鳴蘿他被人追殺,是我救了他。”穆槿寧的後背,已經貼在梳妝檯上,稜角撞上她的腰際,她只能抬起小臉,迎上他寒冷入骨的眼神。
她的雙眼,沒有一分閃爍,她過分平靜,卻惹來他愈發不能抑制的激烈情緒。
“楊念——是他的兒子?”他的雙手扣在她的纖細腰際,不過稍加用力,就將她提著坐在狹小的檯面上,首飾盒被他一手揮落,珠玉項鍊掉了一地。
那雙幽深的眸子,逼入她的眼底,他一手按住她的雙腿,怒氣熾燃,他平日微涼的手掌,如今也燙的像是一把火。
怪不得佑爵曾經說過,他對大聖王朝的女子,格外有好感。原來……竟也是為了她。
娶語陽是假,找崇寧是真。
“堂堂一國太子,如何會與貧民女子成親生子……。”她覺得他的揣測,太過火,也太不切實際。她說著這句,唇畔揚起淺淺的笑,只是因為覺得他的話可笑罷了。
“當時不是不知他的身份嗎?”他冷笑,欺身向前,嗓音的冷沉陰寒,讓她猝然笑意收斂,彷彿他的眼神到達之處,都會燃燒成火海。
“我說過,孩子的爹,早就死了。”穆槿寧壓下內心的起伏,她的眼神落在他的肩膀,彷彿看不到他。
他恨急了,手掌緊緊扣住她的雙肩,因為憤怒,力道更大,她痛得緊蹙眉頭,卻也沒有換來他的鬆手。他勃然大怒,惡言相向:“他居然囂張到本王府上來炫耀跟你的關係!你隨身帶的那把匕首,不正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