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的男人面前,她們只是一顆塵埃,在他願意放她們一馬的時候就該感恩戴德,而絕不該再貿然出現,給臉不要臉。
她原本不想再進宮,害怕的是,那些傷人的回憶,讓人觸景傷情。
楊念卻不依不饒,看不清瓊音臉上的為難和悲哀,纏著不放:“我們去偷偷看一眼,很快就回來……義父忙於國事,不會知道的。”
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壓得無法佯裝自然,瓊音怔然望向眼前的男孩,說了好幾年違心的謊言,似乎也可以自欺欺人的不癢不痛,她突然不知如何拒絕楊念。
……
他一襲紫衣束身,黑髮以金冠束著,黑色披風隨風飄揚,俊美面目並無太多柔情,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手持金翎,意氣風發,玉樹臨風。
她抬著頭,彷彿那一刻的陽光,已然刺傷了她的雙眼。
朝著他的身影,她彎唇微笑,淚水卻無聲落下,眼底卻不無迷失,彷彿坐在馬背上要遠走的,是她心裡的昊堯哥哥。
而他這麼一走,就永遠不會回頭,永世不會回來了。
“雲歌姑娘——”
雲歌驀地睜開眼眸,看清站在床旁的女子正是紫鵑,無言地望向窗外的明朗日光,她只覺得滿身疲憊,昨夜三更天才回宮,一覺醒來就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辰了。
依靠在床頭,雲歌沉靜在思緒之內,若有所思。昨日坐著馬車,去了一個渺無人煙的地方,寬廣的天地之間,似乎只有那一個院子人家,滿目枯萎灰敗的蒹葭,略有薄冰的湖面,蒼茫天際,還有那個被喚作“星曜”的討人喜歡的女童,她以為自己不過是看了一眼就能忘記,如今才發覺自己根本忘不掉。
但不知為何,似乎見了她們,雲歌當真心裡多了幾分安心,哪怕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原因。
是因為這一日奔波太過勞累,還是應付幾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身心俱疲,她回了偏殿之後沉沉入睡,才會做到那一個夢。
她似乎夢到了秦昊堯那個男人。
古怪的事,如今一件接著一件,昨日在那個院子面對星曜孃親她脫口而出自己年幼時候也極為淘氣的話也讓雲歌耿耿於懷,她……說出了不像是自己會說的話,但她卻又從未跟任何人坦誠,她的回憶是短暫的,是單調而破碎的。就像是一塊被摔得粉碎的菱花鏡,很多都是藏匿在心底深處,無法拼接在一起,在大食族的生活是一成不變的,她對幼年的記憶也宛若其他巫女一般平靜而一帆風順,更從未想過要懷疑自己過去的人生。
她進宮已逾百日,跟秦昊堯周旋許久,哪怕片刻曾經被他對貞婉皇后的真情觸動,她卻從未將他放在心上,為何昨夜卻居然夢見了他?!
越想越不對,這些事並非只是古怪,更讓自己不安和驚惶,紅葉大巫醫跟自己說過,年幼時候在一場儀式之中,她被巫神附體,因為幼小身子無法承受昏迷了整整半個月,醒來之後就總是很難記住發生的事,直到近年來才好些。
這是她最後可以守住的東西了,一旦她自己都懷疑她的那些虛無過去,她如何還能義正言辭理直氣壯地面對秦昊堯?!
唯獨雲歌垂眸望著枕頭上的淚痕,心中不無觸動,不過隱約記得是分別的夢,那個夢……讓她落淚的夢,此刻根本無法想起,似乎兩個人都不曾開口說話,卻讓人輾轉哀慟。
驀地掀開錦被,雲歌靜坐在床沿許久,昨日她已經完成了秦昊堯的託付,他對貞婉皇后於心有愧的心結,她也算是代替貞婉皇后將此事了結,從過去到現在,似乎總有一種冥冥之中的力量在提醒她,告誡她,千萬別淪為秦昊堯的替身,否則這輩子難以解脫。如今想想也已經一個月了,皇帝的人為何還不曾找到張大哥的下落,更讓她狐疑,更覺此事有所蹊蹺。
趁著紫鵑去取來早膳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