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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幹嘛又非得用令人倒胃的得意勁兒大談女性論,說什麼“偶人雖然美麗,但裡面裝滿鋸末”呢?二十歲的史蒂文森,是個裝腔作勢的傢伙,討人嫌的無賴,愛丁堡上流人士彈劾的物件。

從小在嚴格的宗教氣氛中長大的白麵公子哥兒,忽然變得以自己的純潔為恥,半夜溜出父親的宅邸在紅燈區裡四處閒逛。但是,這個效仿維庸和卡薩諾瓦的輕薄青年自己也知道,除了拿自己病弱的身軀和未必長久的生命作賭注,傾注到唯一一條道路上之外,不會有其他拯救。即便在紅酒脂粉的席上,他也總看到這條道路在眼前閃閃發光,就像雅各在沙漠裡夢到的天梯一樣直伸向高遠的星空。

一八九二年十一月××日

因為是郵船日,貝爾和洛伊德從昨天起就去了城裡,他們走後伊歐普開始腳疼,法阿烏瑪(巨漢的妻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又回到了丈夫身邊)肩上起了水腫,芳妮面板上出了黃斑。法阿烏瑪的病有可能是丹毒,素人療法(1)大概不頂用。晚飯後騎馬去找醫生。朦朧月夜。無風。山那邊有雷聲。在森林中趕路時,又看到菌類的小燈在地上閃閃發光。在醫生那裡約好明天出診後,喝啤酒到九點,談論德國文學。

從昨天起開始構思新的作品。年代是一八一二年左右。地點在拉姆瑪穆阿的赫米斯頓和愛丁堡。題目未定。《黑森林地帶》?《赫米斯頓的韋爾》?

十二月××日

擴建完工。

這個年度的決算報告書寄到了。大約四千英鎊。今年或許能達到收支平衡。

夜裡,聽到炮聲。英國軍艦入港了。外面傳說,我將於近日被逮捕押送出境。

卡斯爾社(Casell and

pany)提出把《瓶中的妖怪》和《法雷薩的海灘》收錄在一起,用《島上夜話》的名字出版。但兩個作品風格相差那麼遠,不奇怪嗎?把《怪聲島》和《放浪女》加進去怎麼樣?

芳妮表示不同意收入《放浪女》。

一八九三年一月×日

低燒持續不退。腸胃衰弱。

《戴維·巴爾弗》的校樣還沒有寄到。怎麼回事?至少也應該出來一半了。

天氣很壞。下雨。飛沫。大霧。嚴寒。

原以為可以付清擴建費,結果只夠付一半。為什麼我們家這麼費錢呢?雖然並不覺得生活有多奢侈。洛伊德每個月都絞盡腦汁,但是剛堵上一個缺口,另一個馬上又會冒出來。好容易哪個月似乎能巧妙維持了,肯定又會趕上英國軍艦入港而替士官們召開宴會。

有人說是因為傭人太多了。實際僱用的人倒沒有那麼多,但因為他們的親戚和朋友到處都是,所以正確的人數我也搞不明白(比一百人應該不會多出太多)。不過,這也沒有辦法。誰叫我是族長,是瓦伊利馬部落的酋長呢。大酋長對這樣的小事是不應該說三道四的。

再說事實上,不管土人再多,他們的飯費也是有數的。還有些笨蛋,因為我們家的女僕比島上一般標準多少漂亮些,竟然拿瓦伊利馬跟蘇丹的後宮相比,說什麼這樣花銷怎能不大。很明顯是出於中傷,但開玩笑也得適可而止。這位蘇丹別說精力絕倫了,只是個勉強還在苟延殘喘的瘦男人罷了。那些胡說八道的傢伙,一會兒把我跟堂吉訶德比,一會兒跟哈倫·阿爾·拉什德比,沒準兒這會兒我又成了聖保羅或者卡利古拉也說不定。

此外還有人說,在生日宴會時邀請上百名賓客過於奢侈。但是我可不記得請過那麼多客人。是對方不請自來的嘛。既然對我(或者說至少對我們家的飯菜)懷有好意,特意光臨,這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嗎?也有人說是因為宴會時連土人一塊兒邀請,所以超出預算,這就更荒謬了。即使不請白人我也要先請他們的。所有這些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