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國王,還是對這個島,完全一毛不拔。他們忘記了自己是在薩摩亞,忘記了還有薩摩亞人這個人種,這個人種同樣有著眼睛、耳朵和少許智慧。政務長官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提案為自己修建富麗堂皇的官邸,並且已經在動工。而拉烏佩帕國王的王宮,正好在其官邸的正對面,那是個即使在島上也屬中流以下的、破舊寒酸的房子(茅棚?)。
讓我們看看上個月政府人事費用的清單吧:
裁判所長的薪俸———————500美元
政務長官的薪俸———————415美元
警察署長(瑞典人)的薪俸——140美元
裁判所長秘書官的薪俸————100美元
薩摩亞國王拉烏佩帕的薪俸——95美元
窺一斑知全豹,這就是新政府管理下的薩摩亞。
據說作為對殖民政策一竅不通的一介文士,卻硬要說三道四,給愚昧的土人提供廉價同情的R.L.S.氏,看上去宛然是又一個堂吉訶德。這,是住在阿皮亞的一個英國人的原話。首先,對於得以和那位奇特的義士博大的愛人之心相提並論的光榮,我要表示感謝。事實上我的確不懂政治,並且,我把這種無知看成一種榮譽。在殖民地,或者半殖民地,究竟什麼是所謂常識,我並不知道。就算知道,因為我是一個作家,只要沒有打心底贊成,我就不能把那種常識當作自己行動的標準。
真正地、直接地沁入內心有所感的東西,只有它才能促使我(或藝術家)採取行動。如果要問對於現在的我,那個“直接有所感的東西”是什麼,那就是“我已經不再是用一個遊客好奇的視線,而是用一個居民的依戀,開始在愛著這個島和島上的人們了”。
不管怎樣,必須設法阻止眼下山雨欲來的內亂,以及足以誘發內亂的白人的壓迫。但是,在這些事上我是多麼無能為力!我甚至連選舉權都沒有。拜訪阿皮亞的要人們試著談論這些事,但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是在認真對待我。之所以忍耐著聽我說話,事實上不過是衝著我作為作家的名聲罷了。我剛轉身離開,他們肯定就在我身後扮出了各種鬼臉。
無能為力的感覺在咬噬著我。眼看著這些愚蠢、不公、貪婪一天天變本加厲,而自己卻無可奈何!
九月××日
在馬諾諾那邊又出事了。簡直再也找不到這麼容易騷動的島了。雖然只是個小島,但整個薩摩亞紛爭的七成都是從那裡發生的。在馬諾諾,屬於瑪塔法一派的年輕人放火襲擊了拉烏佩帕一派島民的家。島上陷入了大混亂。
裁判所長這時正利用公費在斐濟作豪華旅遊,政務長官匹爾扎哈親自趕到馬諾諾,單槍匹馬上岸(看來此人倒還只剩下點勇氣令人佩服)勸說暴徒,並命令犯人們主動到阿皮亞自首。犯人們像男子漢一樣說到做到,果真到阿皮亞來了。他們受到監禁六個月的宣判,並被立刻送往監獄。其他那些剽悍的馬諾諾人,在犯人們穿過大街被送往監獄的路上,大聲招呼說:“一定會救你們出來!”走在三十名荷槍實彈計程車兵包圍中的犯人們回答:“用不著那樣。不要緊。”
按說事情到這裡已經結束了,但是人們普遍相信,就在最近幾天裡一定會有人劫獄。監獄方面採取了嚴厲的警戒。也許是終於熬不過日以繼夜的恐怖了吧,守衛長(年輕的瑞典人)竟然想到一個野蠻至極的法子,提出把炸藥裝到牢房地下,如果遭到襲擊,就把劫獄的暴徒和犯人一起炸掉。他把這個建議向政務長官提出後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