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鄴森凝著她,連眼睛也不眨,“我怎麼感覺你很失望?”
深酒的目光閃爍了下,但下一瞬她將臉上的笑意加深,“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蕭鄴森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越來越暗的眼眸卻仍舊凝著傅深酒。
深酒錯開了視線,想要轉移話題。
蕭鄴森卻輕笑出聲,不改五年前的邪傲,“抱歉,我回來得太晚,讓你失望了這麼久。”
儘管知道蕭鄴森在玩兒文字遊戲、在開玩笑,但深酒還是轉眸看向他,認真臉,“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雁城還是老樣子,天氣雖然已經轉涼了,但太陽還是這麼毒辣。”蕭鄴森眯著眼睛去看太陽,以前常在耳朵上駐紮的釘子型耳釘現在已經不在了。
深酒的話被打斷,只能看著他。
“我們進去吧,坐下聊。”蕭鄴森沒有碰傅深酒,連肩都沒碰。
他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對傅深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表現得這樣紳士卻疏離,但深酒的心情卻越發的抑沉。
她深知,蕭鄴森越是這樣“正常”,就越是“不正常”。
……
蕭鄴森將傅深酒帶去了咖啡廳。
整個咖啡廳裡,除了一個立在角落裡的服務員,再無他人。
“我聽說你落海的時候傷了身體、生孩子的時候又傷了元氣,身體沒以前好了。”蕭鄴森從服務員手中接過裝著牛奶的玻璃杯,用手背試了下溫度,這才遞到傅深酒面前,“溫度合適,喝吧。”
深酒只深看了眼那杯牛奶,抬頭對蕭鄴森客氣道,“謝謝費心。”
蕭鄴森往椅背一靠,長腿交疊在一起的時候他單勾唇角,“不用謝。”
這奇怪的氛圍,讓深酒再不知如何開口,倒是蕭鄴森打破了沉默。
“要不是因為我的助理無意間在INS上看到你的新聞,我還不知道你竟然還活著。”蕭鄴森說到這裡,發出低低的笑聲,笑了一會兒他眯了一眼傅深酒,“四年多以前,我去找薄書硯,薄書硯告訴我,他親眼看見你跳進了海里。我還以為你死了,而你竟然沒有。”
(我還以為你死了,而你竟然沒有。)
這話,蕭景懿也說過。
可是現下,從蕭鄴森嘴裡說出來,深酒卻聽出完全不同的味道。
深酒斟酌了下用詞,聲音也很低,“對不起,我不想給你增添麻煩,所以沒有跟你聯絡。”
這話說得足夠見外。
蕭鄴森卻恍若未聞,他至始至終都一瞬不瞬地看著傅深酒。
他笑起來,仍舊是五年前那個邪妄又狂傲的蕭鄴森的樣子,卻又好像完全不是。
“我還以為你死了,我差點也讓自己死在那片海里。對,你不聯絡我,是為了不麻煩我。可你卻不知,因為你的不聯絡,我如行屍走肉般活到現在。”蕭鄴森終於將那膠在傅深酒臉上的目光移走,但那目光失了焦點,變得散漫又迷惘。
深酒的雙手握在溫熱的牛奶杯上,卻偏著頭,不肯看蕭鄴森的方向。
五年前,她已經讓蕭鄴森痛徹心扉地失望過一次。
所以後來她只希望,她和蕭鄴森再也不要見面。
可是命運既然這樣捉弄人,她就不得不再讓蕭鄴森失望一次。
“蕭鄴森,我很感謝你這麼關心我,但是我……”
“你當然得感謝我。畢竟,這世上上哪兒去找我這樣死心塌地又至情至義的……朋友。”最後兩個字,蕭鄴森說得很艱難。
為了掩蓋這已經表現出來的“艱難”,蕭鄴森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朝傅深酒舉了舉,笑,“以咖啡代酒,乾杯。”
“朋友”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