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經的時候,她躺在三面透光完全沒遮擋物的臥室裡,用被子矇住頭偷偷地死去,走得無聲無息。
客廳裡的人們還聊得熱火朝天,滿屋都瀰漫著青色的菸圈。
我的心堵得慌,眼圈發熱。但自己糟糕的處境讓我不得不暫時放下對她的同情,夾著驅鬼符,抖抖地想貼到隆起的被子上。
剛才的錢小儀不是厲鬼,那此刻已經死去的錢小儀呢?
終於,驅鬼符碰到了被面,我飛快地收回手往後退了兩步。可還沒站穩,發現貼在被面上的是老闆的旺符。鼓起勇氣回到床邊想換上驅鬼符,冷不丁被子裡的人直直地坐起身。低著頭輕聲道:“姐姐,你的符讓我不舒服。”
與此同時,不遠處客廳裡的人影和笑聲忽然消失了,又變回了那間冷冷清清的客廳。
錢小儀坐在床上,和平常一樣依舊深深地低著頭,短短的頭髮遮著臉。只是左手手腕上多了一道刀口,刀口很深,甚至能看到裡面的白色肉筋。
雖然明白這會兒我面對的是什麼,但最初的驚嚇感過去後我並沒有多害怕。大概是一個人悶了太久,反而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小儀,是你把我困在這的嗎?”我問。
“不知道。”她怯生生地說了句,突然揭開被子下床,低著頭朝門口走去,“我不想待著這邊。”
朝四周看了看,沒看到什麼迷谷枝。又害怕她再次消失,我不得不跟在她身後。
走進旁邊只有一扇窗戶的房間,她站在窗外視線看不到的角落裡,頭垂得很非常低,雙手不停地絞著。在昏暗白熾燈光的籠罩下,這個姿勢顯得很卑微,卑微得可憐。
“小儀,你能放我出去嗎?”我再問。
“我不知道怎麼出去。爸媽瘋了,把我關在這裡。姐姐,救救我,我想出去。”她聲音實在抖得厲害,說到後面幾乎哭出了聲。
愣了愣,我想到了什麼,小心地問:“小儀,你不記得自己因為高考志願的事和父母吵架,已經自殺了?”
微弱的燈光裡,我看見她的肩膀激烈顫抖起來。兩滴眼淚從她下巴上滴落,還沒落地便散開化成了兩團青煙。
“不是因為高考志願,”她小聲抽泣著說道,“爸爸說一會兒再收拾我,我怕捱打,割傷手他們就不會打我了。看見血我好害怕,我嚇哭了。又不敢大聲哭,怕爸媽聽見罵我。後來我縮在被子裡睡著了,醒來就被關在這。我不想死的,姐姐你救我……”
我努力不讓同情心衝亂自己的思維:“那你昨晚是怎麼出去的?”
“昨晚?”她的聲音困惑起來,微微抬眼怯生生地看著我,“昨晚是什麼時候?”
這個迴圈空間裡沒有晝夜變幻,只是分別處在白天黑夜的兩個房間,她不知道時間也正常。
我解釋道:“就是認識我那個時候。”
“認識到你?”她喃喃自語,“我是什麼時候認識姐姐的呢?是啦,是很久以前。我聽見鞭炮聲,竟然順著聲音從門口逃了出去,逃了沒多遠看見兩隻鬼要抓我。後來碰到姐姐,姐姐把我送了回來。姐姐能同爸爸媽媽說話……”
她的聲調猛地提高:“你為什麼不救我!”
而就在一秒鐘之前,她的聲音還是顫顫的,抖抖的。僅僅一瞬間,她突然就變得怒氣衝衝:“我等了你好多年,你為什麼不來救我?!!! ”
“什麼好多年,我們昨晚才見面,你爸媽今天下午才打電話讓我上你家。”我覺得她的話莫名其妙。再說只是見了一面,我怎麼知道她需要救助?
“假話,假話,都是假話!”她似乎並沒有聽見我的辯解,憤怒地自說自語,語速越來越快,“什麼愛我,什麼為我好,都是是假話!你為什麼不救我!
意識到情況不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