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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光的臉,和一頭微微發亮的酒紅色頭髮。身上穿著寬鬆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腳上趿拉著白色拖鞋。一瞬間給我的感覺,竟然很像田野。

“趙……大哥……”回過神,我跟他打招呼。

“來,進屋坐。”他招呼道。

“這位小姐好像不……”我扭頭朝轉角處看了一眼。

角落空蕩蕩的,剛才就在那裡站著的女人,不見了。

頓時打了一個哆嗦。

趙和走到我身邊,順著我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我努力笑了笑。

沒看見,書上說,有些東西喜歡纏看得見它們的人,所以看見不乾淨的東西也要裝著沒看見。

115、第九章

趙和家的客廳像個展覽室。廚房飯廳都打通了;所以很寬敞。牆面和地面貼著冷冰的黑色大理石;牆壁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油畫。本該是電視機佈景牆的地方;掛著一副最大的油畫。畫的是一扇華麗的漢白玉門,門框中央站著一個緊抱雙臂的紅髮男天使;天使上身□,雙手抱胸;雪白的翅膀緊緊收著。□鬆鬆垮垮地圍著條白紗。閉著眼睛,直杵杵地僵立在烏雲滾滾的天空下。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力;尤其是站在畫下邊的時候。

趙和解釋道:“這是以我自己為模特畫的;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夢之門》。想象一下;推開這扇門後面會出現什麼東西;金錢;權力,還是美人?不,是所有你能夢想到的東西,都在門後面。”

好畫的魅力在於它引誘人胡思亂想的能力,那種將意識同身體抽離,無限制地在腦海中自由想象,擴充套件的感覺。透過一個圓圈,可以看見烏雲後的太陽。透過一粒沙,可以看見整個世界。而畫家往往對自己的畫更加敏感,就像田野經常對著自己畫的凌亂線條陶醉半天,趙和說起自己的作品,眉毛稍都跳動著一股子興奮。

師兄弟之間果然有共同點。

邀我在《夢之門》前面冰冷的皮沙發上坐下,趙和給我倒了杯茶,到裡屋給我取畫。

我一邊等待,一邊打量著面前的畫。一盞不太亮的斜射燈從天花板斜射到那幅油畫中央,將男天使的臉照得很生動,彷彿隨時可能睜開眼睛跟人說話似的。

看著看著,隱隱覺得男天使忽然有生命似的晃了一下,他腳下的大門緩緩朝兩邊開啟。一陣燥熱的風伴著刺眼的色彩,撲面而來,讓我拿著水杯的手僵在了半空。

門內一片荒蕪,焦黃的天空,廢墟似的建築……

死域!

不遠處,足球場那麼大一汪通紅的熔岩此起彼伏地翻滾著,火光映紅了周圍頹廢的建築。熔岩湖邊立著一抹身影,白知秋。

他身著迷彩背心,軍褲,軍靴,表情凝重地望著眼前的熔岩湖,裸|露的面板在炙熱的高溫下泛著古銅色的光。

“哥!”不假思索地衝過去,卻不料一頭撞在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上,隨即被硬生生彈了回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兩眼直冒金星。

抬頭一看,白知秋扭過頭,眉頭微微蹙起,輕聲道:“霖霖?”

於是不管不顧地再次衝上去,用力垂打著那道看不見的牆壁,淚如泉湧:“哥!哥哥!我在這!”

而他凝了凝神,竟將頭轉回去了。

天啦,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卻摸不到碰不到,甚至連對方的呼吸也感覺不到。站得那麼近,卻隔著遙遠的距離,世上最殘忍的事莫過於此。

“哥哥!白知秋!”拍得兩隻手火辣辣發痛,我扯著嗓子使勁喊著。心痛得恨不得立刻死了去,好能變成魂魄突破面前的障礙抱住他。

可不管我怎麼捶,怎麼歇斯底里地喊,他都再無反應。

而我們明明離得那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