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睡覺。到了第六天,我硬拖著花素見出門陪我爬山。
以前也同白知秋一起來過雁蕩山,民國雁蕩山景區同現代雁蕩山景區相比景色顯然要美得多,山更青,天更藍,但路也難走得多。沿著長滿茅草的石道爬了一早晨,我們終於在嚮導的帶領下到了大龍湫。
扒開蘆葦叢,不禁讚歎不已。水流流經龍湫背,象一條發怒的銀龍,從連雲峰凌空猛撲下來,震天撼地。可下落幾丈則化成了白若雪,細若粉的迷濛水霧。在山風的吹拂下,水霧上下翻騰著落入下方的水潭中。潭水清澈,中間銀色浪花不斷翻騰,碧藍得讓人心醉。
也許是因為美麗的景色有讓人心緒平靜的力量,花素見終於開口說話了:“小妹,父親來看我是你的主意?你受累了。”
看樣子沉浸在傷春悲秋世界的女人總算恢復了一點生氣,開始關心她妹妹的處境。
我的處境自然糟糕透頂。
如我所料,莫寧可真是莫家的人,還是莫家少東家。為了控制莫家,日本人暗殺了莫寧可的父親,莫家前任東家莫銘。剩下的莫家大佬一部分持觀望態度,一部分投靠日本人,還有一部分內鬥不休。
莫家有三片勢力範圍,東亞,東南亞,中亞。花君年前些年去東南亞買藥材,被馬六甲海盜劫持,多虧莫銘的幫助才脫險,之後花君年因禍得福成為莫家在ZG的代理人之一。現在莫家發生劇變,花君年不願臣服於莫寧可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但莫家在ZG的黃金大部分存放在上海,在他和莫寧可正式撕破臉皮之前,他要我幫他弄到那批黃金。
騙一個十七歲小孩的黃金,這事說起來輕巧。可這位莫家少東家不是普通人,在日本人和叛徒的合力圍剿下還能領著一幫擁躉呆在上海灘,自然有他的厲害之處。在前腳救他的命後腳就被他揍暈之後,我自認為沒本事能騙過這個出手果斷又殺人不眨眼的少年。
可骨血引……
骨血引是慕容世家某位家主創造的巫術,能讓父母透過血脈的力量消滅附在子女身上的靈體,以前多用於替被鬼怪附身的小孩除魔一途上。我身上就被人下了骨血引,要是我不聽話,花君年即刻會用骨血引讓我魂飛魄散。
不過就算我聽話,依花君年的人品也還是會要我的命,早死晚死的問題。
生命被別人威脅,沒辦法擺脫困境,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最信任的人又軟弱無能。這些現實讓我難受至極,難受到連話都不想說。
我不說話,花素見便有點不知所措。
見氣氛有些僵硬,嚮導田嫂道:“兩位小姐,大龍湫裡有條龍,天一下雨就游到水面透氣,它一出來水面就咕咚咕咚冒泡,等下雨了我帶你們來看。”
花素見勉強笑笑:“田嫂當我們是小孩子,世上哪有龍?”
田嫂笑笑:“有龍的事是傳說,不過我小時候天上掉下來塊石頭,鎮上請法師來看說是妖石,裡面有妖怪,就用符咒鎖了鎮在大龍湫潭底。逢颳風下雨的時候,還有人聽到石頭裡的妖怪說話吶。”
我強打起精神:“是隕石吧,哪有那麼多妖怪。”
就在這時,毫無預兆的,啪啦啦的水珠砸了下來。抬頭一看,之前還藍汪汪的天空突然間烏雲滾滾。閃電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雲層上飛躍。頃刻間,雨勢陡然轉大,雨簾從山後漫過來,把天地間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田嫂趕緊撐開油紙傘遞給我和花素見,領著我們趕往半山腰的山亭避雨。
雨還在越下越大,水流在山道上匯合成一條條小溪,衝得身體瘦弱的花素見不斷尖叫。田嫂不得不攙扶著花素見,我握著油紙傘,小心翼翼跟在她們身後。
忽然,我聽見那些淅瀝瀝的樹梢擺動聲中,似乎還夾雜著些別的聲音。
細聽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