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厲鬼怨念構建出的煉獄也一起躲進了我的身體。
如果不及時祛除,厲鬼會將我的魂魄拉入煉獄完全吞噬。剛才,我的魂魄就是被厲鬼拉著到煉獄走了一遭。
聽到這裡,我莫名其妙感到一陣頭暈。那麼大兩間屋子,居然藏在我的身體裡?
墨九故作高深地晃了晃腦袋:“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相信嗎小平凡,在你鞋底的灰裡就有無數個運轉有序的宇宙。”
似懂非懂,站在廚房門口,見他正將迷谷枝湊在煤氣灶火焰上灼燒,我又問:“迷谷枝是什麼東西?幹嘛要燒它?”
他眼睛一彎,笑得有點得意:“迷谷樹長在神魔之井的中央,它的枝椏能連線現世與煉獄。為了偷迷谷枝,我……”
連線現世與煉獄?聞言我突然想到一個嚴峻的問題:“墨九,我家老闆呢?是不是還在煉獄裡?”
墨九扭頭瞥了我一眼,眉毛微挑:“咦,他沒在客廳嗎?”
一個激靈,後背一陣發寒。
“老闆是不是還在煉獄?!”幾步衝過去想奪下他手裡的迷谷枝,“不準燒!”
輕輕一擋便將我往後推了好幾步。
斂住笑,冷冷的目光很陌生,一種無法說清的陌生:“不困住他,他總有一天會殺了你。”
見迷谷枝已燒了一半,想也不想,我順手端起身邊的水盆朝爐灶上一潑。
墨九嘴一咧,無數大大小小的水珠便停在半空中,還一顫一顫地抖動:“哎呀呀,人家昨晚才為你出生入死吶,竟用水潑人家,真無情。”忽然眉頭微蹙,“都怪你,分心了。”
話未說完,將迷谷枝從我頭頂上方擲進了客廳。
回頭一看,就見老闆單膝跪在客廳中央,低著頭,雙手握拳,右手緊緊地攥著迷谷枝。頭髮上,衣服上,正絲絲縷縷往外騰著墨黑色的煙。
“白霖,”一開口,嘴裡也不斷飄出墨黑的煙霧,“隨我去見鬼吏。”突然抬頭看向墨九,一雙暗紫的瞳孔猛激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老山貓,千萬別落在我手裡。”
眼梢一彎,墨九笑得越歡:“多謝提醒,我會當心的。”
老闆說的鬼吏竟然在古街裡一家露天湯圓攤吃湯圓。
幽深的小巷中,這家掛著仿古幌子的湯圓攤飄著甜香的熱氣,燻得冰冷的夜色也柔軟起來。見到我們,古裝打扮的女攤主站在瑩黃燈影中,一邊搓湯圓,一邊用軟軟糯糯的東南口音招呼道:“過來啦,現在有位置的,快來坐。”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老闆沒理女攤主,穿過氤氳的水汽,徑直走到一張八仙桌前。
桌邊坐著一個男人。身穿緊身皮衣皮褲,腳蹬高跟長靴,亮紅色的沙宣短髮在昏暗的小巷中突兀得有點耀眼。
拉普韓賽思的領班黑霧?!
看清楚這人,我忍不住往老闆背後縮了縮。倒不是因為他就是傳說中的鬼吏,而是因為我的臉。大概是在煉獄中走了一遭影響情緒,從煉獄回來後我一照鏡子,差點沒尖叫出聲。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大痘,連鼻尖都沒能倖免。大痘上還長著小痘,小痘上還長著膿包。一眼望去紅彤彤油光光,猶如被開水燙了似的,說毀容都不過分。
女人的虛榮心,即使在面對的是個牛、郎時也不會減弱半分,哈……
幸好黑霧只是坐在板凳上,靜靜地看著老闆,並沒有朝我看。
老闆對他說道:“你們要的鬼……”說著左手往地上一擲。
就見錢小儀模模糊糊,煙霧一樣的影子,緩緩從空氣中憑空出現。她看上去不知所措,環顧四周,忽然朝我衝了過來:“姐姐救命……”
可還沒等她跑到我面前,黑霧衣袖中兀地竄出一根墨黑的粗壯鐵鏈,將她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