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你問。”
那雙茶色眼睛一眨不眨望著我,眼裡映著我手中白玫瑰的影子,乾淨得不加掩飾。
“我們的婚約,還算數嗎?”他鄭重道。
有些事還是趁早說清楚的好,我抿抿嘴:“田野,上大學的時候我不懂事。”
他的嘴唇微微一白,半天,又才低聲道:“那現在呢?”
側過臉避開他的眼神:“現在,不知道。不過如果這次不是碰巧遇上,我不會找你,你也不會找我啊。所以,對不起。”
沉默,沉默,無邊的沉默……
“是麼,”良久,他輕聲一笑,“不過咱們還能重新開始,不是嗎?”然後開心地笑了起來,站起身將桌子對面的條凳搬到我旁邊挨著我坐下,拿起筷子替我夾了筷豬耳朵:“吃飯吃飯。”
尷尬的氣氛因他的笑容一下子煙消雲散,我鬆了一口氣,將白玫瑰放到一邊,拿起筷子夾起金黃的豬耳朵塞進嘴裡。
嚼了兩下,差點沒吐出來。
身旁的田野吃得津津有味:“我的手藝有進步吧,記得第一次給你做飯的時候把蒜薹炒糊了。”
我沒回答,捏著拳頭慢慢嚼,以防自己扛不住嘔吐。
也不知道他怎麼炒的,本該脆嫩無比的豬耳朵軟綿綿的,毫無嚼頭,像一團沒有纖維的衛生紙。而且沒有半點鹽味,還隱隱發酸發臭,像極了那種肉放久了的所產生的特有酸臭。
“不好吃?”看見我的反常,田野奇怪地問。
我點點頭,一咬牙將豬耳朵嚥了下去,問:“炒豬耳朵的時候你是不是把醋當醬油了?”
他皺皺眉,夾起一塊豬耳朵送進嘴裡,慢慢嚼了幾口疑惑地嚥了下去:“挺好吃的,再嚐嚐?”
“不用,豬耳朵你自己吃吧。”在心中鄙視著他的廚藝,我將筷子伸向那盤臘肉。
夾起肉放在嘴裡才嚼了嚼,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這哪是臘肉,分明是一塊硬邦邦的發黴木頭。嚼不爛不說,還全是冷冰冰的綠黴臭味,就好像一間關了許久的潮溼房間突然開啟時湧出來的味道。
田野是黑暗料理界的人嗎?
為了抑制住嘔吐的衝動,我將臘肉吐到地上,按住了太陽穴。
他看了看我,夾起一塊臘肉放進嘴裡。雖然他沒說什麼,但從他望向我的不解眼神來看,他對自己的菜非常滿意,所以他不明白我為什麼覺得菜難吃。
算了,不吃菜了。我鼓起勇氣,舀了一勺黃瓜湯小心翼翼地嚐了一口,不由長出口氣。三樣菜就這黃瓜湯是正常的,看來剛才偷黃瓜真是個英明的決定,乾脆吃黃瓜湯泡飯吧。
“白霖,吃湯泡飯對胃不好。”
見我舀了好多湯用來泡飯,田野蹙眉。
我嘿嘿一樂:“我感冒了,喜歡吃湯湯水水。”說完使勁扒了一口飯。
一口下去,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是米飯還是麵粉……
飯粒一到嘴裡就化成了粉,還泛著濃濃的黴味……
正在極力和自己翻來覆去的胃做鬥爭,身旁的人放下了筷子,兩隻眼睛若有所思對著面前那些飯菜:“飯也不好吃嗎?抱歉,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讓你高興,我已經盡力去做了。”
我愣,急忙又扒了幾大口飯嚼嚼,伸長脖子用力嚥下,然後含著淚花跟他解釋:“我沒有其他意思,真的是東西不好吃,你別亂想好不好?”
聞言,他有些尷尬,放下筷子就要起身:“很難吃嗎?那我再給你另做。”
趕緊拉住他:“黃瓜湯不錯,我正好想減肥,吃它剛剛好,你不要和我搶就行。”
“那就好,”坐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我想多了。